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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们倏地停住，孙元桐的面庞自人影间隙中清晰了起来。
孙元桐走向前来，对老太夫人行一礼。
“元桐，又在修炼呢？”老太夫人不赞同的道：“在学院里没日没夜的也就罢了，回了家，就好好休息，要劳逸结合嘛，你若是累坏了身体，于家族可是一大损失。”
孙元桐回到：“昨日孙儿去戒律堂，封口令为爷爷所赐。”
“爷爷向孙儿透露了一二，曾祖母所图，是孙氏大业，更是所有半妖家族存续至今的理由。孙儿之前的努力，只是作为继承人不能让孙氏丢了脸面。”
“如今曾祖母整肃家族，必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长期来看于孙氏有益，但短期内必要动摇基业，其他各族虎视眈眈，我们多一分实力他人便少一分觊觎，孙儿若在此时懈怠，实是有愧孙氏儿郎之名。”
老太夫人满意点头：“好好好，元桐，不愧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孩子。这样，我正要带三娘进去修行，你也随我一起来吧。”
三人进到阁楼，灵晶球依然漂浮在石台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照亮整座阁楼。
老太夫人来到墙角一处，找到一块砖往下一按，整面墙便缓缓打开，显露出部分阶梯。
苏三随二人下台阶，她在台阶上俯视，这个空间的全貌映入眼帘，这一层摆满书架，每个书架都比成年男子还高，书架上书籍整齐摆放。
这地下空间有些出乎苏三的意料，她本以为楼下只是阁楼的倒映，不想却是大的有些骇人，目测应该是整个演武阁的地下都被挖空了。
老太夫人脚步不停，径自带他们走向下一层。
苏三环顾四周，这一层与上一层大不相同，下了台阶才见道路，两侧如客栈一般修起房间，房门紧闭不见其中，只有墙壁上发出点点荧光，照亮脚下的道路。
老太夫人示意孙元桐向苏三介绍。
孙元桐开口，却有些局促：“呃……祖......祖母......这里是......”
苏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虽早在心里设想过类似场景，但当真有人把自己喊的这么......这么老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孙元桐看起来更尴尬了。
苏三忙摆手：“别这么叫我，我比你还小呢，你叫我三娘便好。”
孙元桐转头去看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点头：“无事，你是我带大的，也算我半个弟子，苏三叫我师傅，你们也算同门了。你们按师兄妹相称，或是以姓名相称，怎么自在怎么来吧。”
孙元桐这回不结巴了：“苏姑娘，既你不介意，那我便叫你三娘了。”
“这里是演武阁地下，演武阁设有禁制，任何东西都无法带出地上。”
“地下共有三层，第一层如你所见，是我族藏书阁，摆放的都是孙氏三千年来所收集的史料、经书、赋文、修行功法或手札之类，能被摆在这的，都是与半妖或修行有关的。”
“我们身处的是第二层，这层共有两百二十八个房间，我们叫它们储灵室，储灵室石壁上镶嵌无数灵石，灵石中灵气并不外溢，虽修行者无法吸取其中灵气，但在此间打坐修炼，能比外面更易静下心，也更高效些。”
“族中也有些孕妇不肯去灵地，会来此处找点心理安慰，碰碰运气，只不过从未有人成功过就是了。”
“而第三层，则是通往一处灵地的入口，孙氏族人想要历练，往往会选择此处灵地。这也是孙氏主宅建在临江县不曾挪动的最主要原因。”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二层，曾祖母将在此处助你跨入修行第一步。”
老太夫人带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小房间前，推门进去。
这房间是依石壁而设，满墙灵石发出温润的莹光，除此之外，房间内并无什么别致的陈设，只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团罢了。
孙元桐向苏三解释：“这是所有房间中灵石密度最大之处，凡有族人初入修行之途都会来此，这里的环境能助人更快的感应体内灵气。”
老太夫人让苏三坐于床上蒲团上：“闭眼，沉声静气，将你的注意力集中于丹田处。”
苏三照做，她没发现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但老太夫人不说话，她只好继续。
脑海中一片黑暗，注意力集中久了使她有些乏累，苏三不自觉的分神。
这片黑暗似乎在哪见过，是初次在灵晶球前测试时，是昨晚的梦境中，是同一片黑暗。
凤鸣声似乎在远处响起，苏三的注意力朝那个方向追随而去。
“好，放松，深呼吸，感受到灵气了吗，控制它们向上走，去到心脏处。”
老太夫人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苏三耳边炸起，瞬间将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她惊讶发现，之前想象中的一片黑暗如今有了画面，她似乎如旁观者一般看到了自己打坐的模样。
自己丹田处有一簇小小火苗，挣扎着燃烧，它想要顺经脉而上，却被什么拖住了脚步，它似乎察觉到了苏三的注视，火苗跳的更加剧烈了，苏三冥冥中感知到了它的想法。
——救我。
苏三不知道怎么救它，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仔细观察火苗，火苗每一次腾跃，又瞬间被打回原样，如同有人刻意在其上洒水一般。
是了！水！
火苗并不是悬浮在丹田中，而是浮于水面。它挣扎着想要脱离水的控制，却被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上。
嗡——
苏三蓦地清醒过来，老太夫人手指敲在了她的眉心。
“你怎么了？”老太夫人问。
“我看到丹田里有火苗，它想顺经脉而上，却上不去，我想帮它......”苏三木然的回答，眼神还有些呆滞。
“火苗？怎么会是火苗？你不是水系天赋更高些吗！”
“走，我们回去重测。”
等苏三完全回过神来，她已被老太夫人带回一楼灵晶球前。
——水57，金1，土2，火39，灵气100。
苏三记得，昨天测时，显示的是水57，金3，土4，火30，木6。
“怎么可能，你体内的灵气还没修炼成灵力，其他系灵气怎么可能直接转化成火系！”老太夫人惊讶道，“除非......除非......”
“除非这火系灵气源自姜氏。”身后孙元桐镇定的接下的老太夫人的话音。
苏三看看孙元桐，又看看老太夫人，两人都不说话，他们紧锁的眉头却告诉苏三，她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师傅？”
老太夫人沉默半响，终于开口问道：“孩子，你仔细想想，你身上可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苏三回想，不同常人的地方？那可有点多。可阿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
“昨日在晶灵球前第一次测试时，我在脑海里看到了火凤，我从前并未见过或听说过火凤，但我当时就是知道，那是火凤。这算异常吗？嗯......昨晚我也梦到它了。”
苏三捡了点阿娘没嘱咐过她的事说出来。
“姜氏，姜氏火凤........苏三，你阿娘可曾对你说过你阿爹的事？”
苏三摇头：“我阿爹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阿娘也不知看上他哪点了，更没什么好对我说的，我想大概是为了我吧，阿娘才一直跟阿爹在一起。”
老太夫人严肃的对她说：“苏三，我得告诉你，苏大海不是苏大海，更不是你亲爹。”
“你的亲爹多半来自半妖姜氏。你体内火系灵气主动吞噬木系灵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你所说的火凤，也印证了这一点，姜氏血脉，我们也叫它火凤血脉。”
“姜氏，上古八大妖族之一，按理来说，上古八族极重血统，只有纯种妖族才能上八族族谱，但凡血脉中含有一点其他杂质就只能上支脉族谱。”
“就比如你，孙氏乃妘氏支脉，你体内妘氏血脉占比虽高，但也只够族谱将妘字赐你做名，只要你体内混杂了一丝其他血脉，族谱就不可能给你冠以妘姓。”
“但姜氏是个例外，姜氏从古至今都没有分支，三千年前姜氏刚刚崭露头角便被其他各族质疑围攻，他们也确实证明了自己的人族血统。”
“后来姜氏配合各族研究，我们有了大致的结论，姜氏之所以没有分支，是因为火凤血脉过于霸道，一旦觉醒便要攻击蚕食一切，不管人族还是妖族血脉都无法抵抗。”
“起初，我们还害怕姜氏会不会成为新的妖族，后来才发现我们多虑了，火凤血脉蚕食一切，也包括自己的灵力与□□，许多姜氏族人在测灵之初就被火凤灵气焚烧殆尽，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也不敢再度修炼，生怕再次激活了火凤血脉，即使如此，姜氏也没有人活过五十岁。就这样，三千年前的半妖姜氏如昙花一现，迅速没落。”
“我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何人，但火凤血脉多半是没跑了。”
“这火凤血脉觉醒不过七八个时辰，便将你体内其他三系灵气蚕食了10点。现在我必须将灵气封印，否则火凤血脉一旦失控，你必死无疑。”
苏三刚想说自己体内的水系灵气好像能牵制它，就听孙元桐声音响起。
“曾祖母，或许还有办法。”
“孙儿无意中听到过火系院长与他人的交谈，学院中有位长老，正是姜氏后人，虽身负火凤血脉，如今却已八十高寿，且听院长之意，此人修为极高。”
“或许，在这无人注意的三千年间，姜氏已找到对抗火凤血脉之法，若能找到那位长老，此局或许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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