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汤浸玉》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官员们灰溜溜退下，殿内留兆幽形单影只。
幽蓝的冥火不断跳动着，兆幽扶额坐在椅子上。
沉思了一会儿，清珺缓步走到殿前，停在兆幽身边，垂眸望着她。
“你来做什么？”兆幽阖着眼。
“来做我该做的。”清珺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奏折。
兆幽不耐烦的抬眼，看见清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
清挺的脊背在白衣下若隐若现。肩骨明朗腰肢仟素，仙风道骨不染凡尘。
刚刚那一张张谄媚的脸与之相比显得更加粗俗不堪。
越看越烦心，兆幽起身欲走。清珺捡起最后一卷书，抬手拉住兆幽的手臂。
他动作不重，兆幽却下意识抵挡。手腕翻转间，她已反手擒住清珺，当即掐诀准备回击，却意外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眸。
清珺的目光是不加一丝掩饰的、挣扎的、卑微的爱意。
兆幽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下。
无言对视间，兆幽有些不自在地撒开清珺的手，却再次被回握。
这一次是紧紧攥住，清珺从身后拥她入怀。随着他轻拢的双臂，温润的触感伴着淡淡胭脂味扑面而来。
“放肆……”兆幽反应很快，立刻将他推开。
不由她把话说完，清珺上前半步，循着那抹胭脂味吻上了她的唇。
他从没如此放任自己表达情感。从小到大，他被教导要“克己守礼”，百年来恪守不渝。
他是高贵的凤族，同时又是卑贱的旁支，在失去父亲的庇护后彻底成了顾若惘闻的玄鸟。他在一次次冷遇与抛弃中封闭自己的内心，变得漠然、难解。
直到遇见兆幽，他见识到了比他更封闭的存在。
她是居于上位的冥主，同时高处不胜寒。留在她身边的都只是忌惮并非诚服，在无休止的争夺与博弈中变得麻木，只余弑杀。
冰封已久的心在试探中渐渐敞开，在了解后惺惺相惜，他的情感泛起层层波澜，并在此刻汹涌。
兆幽抵住近在咫尺的清珺，眼里带着少见的惊愕。
“僭越冥主可是死罪！”
看到她的反应，清珺嘴角挂上一抹笑，他低头，鼻尖与她的额头若即若离。
“你杀不死我。”
清珺手抚上她的脸，覆上一个更大胆的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已将兆幽牢牢锁进怀中。
有些禁制一旦触犯，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感受到怀中由抗拒到接受，再到回应，心中郁结多日的疑问在此刻得到无言的答复，蚕食了他最后一分理智。
刚刚收拾好的书卷再次被打乱。
他手抚上冰肌玉骨的背脊，指尖划过肩颈，拨开她的衣衫。绕过歪斜的书案，将她推倒在王座。
白衣凌乱，青衣半褪，他们纠缠。
灵力犹如决堤的洪流奔逸而出，呼啸着，叫嚣着，卷起惊涛骇浪。
她赐下虚无灵力，让干涸的丹田得到久违的滋养。而他以实物作为报答，在数次磋磨间尽数回馈。
兆幽脸上浮现出破碎的、无措的魅惑，往日的清冷淡漠在此刻碎成一地狼藉，眼眸如殿内灯火闪烁明灭。
神在幽冥中沉沦。
——
待体内翻涌的灵力逐渐得到平息，他缓缓松开兆幽。理智回归，他安静跪到她脚边，迎接属于他僭越的惩罚。
他不怕死，他也怕死，如此矛盾的一句话就是清珺现在的心境。不怕死是因为他可以重生，怕死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将重生于何处，如果回到了天界，就意味着他要离开兆幽。
于是，他选择向死而生。
兆幽脱力瘫倒在椅上，垂手唤出佩剑却握不住剑柄，碧色的宝剑滑落在地，玉石的脆响在殿内回荡。
清珺挪动双膝将剑拾起，双手呈上。
他连衣襟都没来得及整理，任由它凌乱着，胸前的伤疤赫然显露，一如他昭然心意。
兆幽坐起身没有用手接剑，而是抬脚踩下，剑刃卡进清珺的虎口，他仍保持呈剑的姿势，任由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
兆幽恢复平静神情，就这样睥睨着他。
“为何说我杀不死你？”她哑着声音问，伴着隐隐杀意。
清珺敛了敛眸，而后迎着兆幽的犀利目光凝望回去：
“我会重生。”
兆幽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可剑刃却无情地多陷进几分。
“我是天界的凤凰神鸟。”清珺坦白道，“我死后会涅槃重生。”
兆幽仍没有说话，冷冽眼神不带一丝情感。此时剑刃已经伤及筋骨，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颤抖，声音也断断续续。
“之所以能到冥界……就是因为我在天界死过一次，死在一场战争中。”
言及此处，他心生悲伤之感，缓缓低下了头。没想到兆幽收了脚，改用鞋尖勾起他的下巴。
“你之前骗了我。”鞋尖抵住他的脖颈，在他喉结上不轻不重点了三下。
他吞了下口水，却发现嘴里干涩得很。“身份是我最重要的秘密，要足够信任才能言明。”
“既然你想天界……”兆幽沉吟片刻，伸手接剑，“那我便送你回去。”
“——我愿意留在这里！”清珺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下意识想去抓她的衣角，又怕手上的血染脏她的衣裙。于是他收回手仰望兆幽，眼神渴求而坚定：
“我愿意一生做您的奴仆。”
他现在才明白，留住他的不是所谓好奇心，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兆幽。他愿意为了兆幽留在这陌生的地方，斡旋于宫中明战暗斗之间，只为每日能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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