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卖出去了
她装作平静地说：“我在当服务员，西餐厅服务员，我和你们说的是我在餐厅看见的，那个地板也是餐厅的地板。”
“一过去就是当服务员？”
夏锦摇摇头，认真地说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
“我之前被人介绍去码头做饭，后面码头的头头觉得我做菜好吃就让我教他妹妹，他妹妹学会了就把我挤走了，我没办法，自学了洋文，等我差不多会讲了，我才去面试服务员，后面面试上了，我就去工作了两个月。这几天放假，我找朋友顶了我的班，我回来干起了倒卖。”
她撒起谎来是一点都不脸红心跳，仿佛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外公又问：“你倒卖的货是什么？”
夏锦：“裙子。”
“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有货？多少钱？”
“我自己去找的工厂，是工厂的瑕疵货，全部降价处理，我花了两千块买下来的，逃跑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船夫，他有办法销完这些货，我分了点钱给他，就当是他的报酬。”
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她外公也没怀疑，对她说：“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全部赔进去了。”
夏锦说：“我会看一下我这单赚多少，如果不赚钱的话，我会停掉的，重新想个别的生意。”
“帮我拿瓶酒过来。”外公对外婆说。
现在家里存在的酒可是意义很大的，全都是她家以前埋在地底下的，好几十年了才挖上来一瓶，据说也就五瓶。
外公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夏锦，外公心里是真高兴，你和你太爷想法是一样的，他当时就是和你一样，什么都敢闯，什么都敢试，我学不到你太爷身上的一分功夫，你妈就别说了，脑子压根转不过弯了，难怪你太爷以前就喜欢你，他看得比我准。”
外婆的酒拿过来了，外公拿过来给自己倒上一杯，他动作很轻，夏锦看着他指甲上的黄色和指甲缝里的黑泥就觉得难过，这是洗不掉的，和土地接触了半辈子，泥土都融入他身体里了。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小锦，你外公也就以前跑过不少地方，后来不跑了，被人坑过不少次，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没有永远的朋友，商人永远都是逐利的，特别是商人朋友，维持友谊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利益捆住他。”
外婆也忍不住点头。
夏锦正经地坐着，认真听着外公的教导。
“也没别的可说的了，反正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两种人，一种是你最亲近的人，还有一种是运气不好的人。亲近之人背叛，那个滋味不好受，而且你损失可能更大，至于总是运气不好的人，可能是某些方面有问题，或者真的是运道不好，和这种人还是别合伙干了，基本会失败。”
“还有……”外公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在外面肯定会遇到很多人和事，有些事情别犹豫，有句话叫做快刀斩乱麻，早解决为好，必要的时候狠一点。”
夏锦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狠一点？”
外公严肃点头，“要狠，你不狠，别人会对你狠，小锦，人是会变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夏锦想到了李快，时间拖得越久可能会越麻烦。
有句话叫迟则生变。
她这次跑出来，有好几天都看不到宋二少，回去之后，他身边也许会被人塞进别的女人，到那时，李快说不定会下手了。
对于怎么对付李快，夏锦心里有个想法了。
如果李快不对他动手，那么他们之间相安无事最好，如果李快对她动手，那么最后的结果是他自找的，和她夏锦可没什么关系。
“外公，你跟我说的我都记住了，还有吗？”夏锦问。
外公摇摇头，“没有了，其余的都是一些小事，我相信你能解决的，说出来太碎了，麻烦。”
外婆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放在夏锦的碗里，“行了，吃饭，今天都是好菜，晚上给你炒兔肉吃。”
夏锦甜甜地笑了，眼睛都眯起来了，幸福地咬了一大口肉。
是家人的味道。
下午，外公和外婆驮着锄头出去了，他们又去菜地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精心料理着土地。
夏锦则在家把院子里面的土地翻了一下，松了松，这样两位老人后面种菜也会更加轻松点儿。
兔肉也被她切完了，等着老人回来做就是。
大白天的，她就不出去了，免得被人看见，不太好。
晚上，三人又吃了其乐融融的一顿，他们家离村子里比较远，有些动静别的村民看不见，他们家的肉香和酒香味就没传出去，包括欢声笑语也都被挡在了门内。
第二天，天还是黑的，她去了老周家，老周家的门是打开的，她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阿金在里面吃饭，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他身边还有昨天那个女生，脸上青紫一片，夏锦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阿金，老周了。”
阿金站起来，将桌子上的饼递给她，“要吃饭吗？”
夏锦摇头，“我在家里吃过了。”
阿金指了指房子，“老周在里面呢，约了客人，今天来看货的。”
“这来得还挺早。”
阿金笑嘻嘻地说：“不早了，他们谈好就要搬货了。”
夏锦皱了皱眉头，问：“白天搬？”
“不是，今天晚上搬，等会儿会把钱给我们送过来。”
“二十块的价格全买下来了？”夏锦再次问。
阿金点头，“卖了。”
她明白了，又是一个搞倒卖的，还真是同行，二十块钱的价格都舍得出钱，这个价格可不低了，这个时候多数人买的裙子还是五六块的。
老周应该是听到了夏锦的声音，所以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小的女子，那女子长得干干巴巴的，头发被绑在脑后，直接一个麻花辫到屁股。
她很瘦，不同于正常人的瘦，皮肤也很薄，夏锦都能看见她手臂上青青紫紫的血管。
对方脸色严肃，朝夏锦伸出手：“您好，夏小姐是吗？希望我们接下来能一直合作愉快。”
夏锦挑了挑眉，看向老周，老周轻轻点头。
看样子，这批货是卖出去了。
夏锦伸出手与她相握，“您好，下次的货大概有一千件，钱嘛，还要后期确定，毕竟每批货的拿货钱不一样，我们的钱也是会有变动的。”
她说：“我知道的，我们会根据每批货的质量和样式进行综合考虑的。夏小姐，我们交接每次都需要验货，这个您接受吗？”
“嗯，我接受。”
那瘦小女生明显表情比较激动，对夏锦说：“合作愉快。”
她从门内悄悄溜了出去，老周说：“晚上他们会来拿货，钱已经给过我们了，我扣了五百出来，这是剩下的钱。”
夏锦还挺惊讶的，“钱全部给我们了？”
老周点头，“嗯，我喜欢和她合作，她做事比较爽快。”
阿金在旁边说：“看出来了。”
夏锦对老周说：“老周，今天晚上送我们回去，我们拿到钱就不耽搁了，我去那边谈，争取之后每天都能拿到一千件的订单。”
“那行，今天晚上我不收你们钱了，正好有几个人联系了我，就当我送你们一个顺风船。”
夏锦和老周道了声谢，然后她和阿金坐在凳子上，从旁边的包里拉了不少报纸出来。
老周在外面，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然后低头看起报纸来。
阿金在旁边算了半天，他感觉这次好像也没挣几个钱，再弄下去说不定要赔本。
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算出的结果说给夏锦听。
夏锦看到了，直接拿起自己看完的报纸给阿金，“阿金，你有话想说就说，相比起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你，我更喜欢以前豪爽的你。”
阿金噗嗤一笑，接过夏锦手中的报纸，他说：“我算完钱了，要是今天老周收我们的钱，我们可算是血本无归呀。”
夏锦：“我知道，这次我就不是冲着钱来的，我是为了这个。”
她举起手中的报纸，然后又指了指外面，“还有他们。”
阿金疑惑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能做生意了，老周给我们搭上了一条线，我们有路子可以走了。”
阿金看了看外面，忽然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甩开老周单干了吗？那这个女的还会和我们合作？”
夏锦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甩开老周了，我只是说他给我们搭上了一条路，还是我们发财路上的功臣呢。”
“你什么意思？”
夏锦低头继续看报纸，“没什么意思。”
阿金走到旁边的竹席上躺下，他对大陆的报纸没什么兴趣，而且这边的字和他们那边不太一样，看是能看懂，就是很难受。
夏锦一边看着报纸，一边低头拿了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她将那张纸折了折放进自己的包里，这些报纸又被她装起来。
她站起来，应该是要出门了。
阿金起身问：“需要我陪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她声音冷冷淡淡，转身就出去了。
阿金在竹席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他用胳膊当做枕头，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木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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