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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海潮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原主对于这间屋子的恐惧所带来的源自身体深处的影响。
电话的另一端,有温柔流淌的音乐声。
她能听得清。
凌夜在多次讯问无果后,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他看了眼手机,发现通话依旧还在继续,便一边开口询问,一边起身穿衣服准备出门。
戚海潮笑了笑,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
她失去了时间的感知能力,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只觉得有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飘忽荡漾,牵引着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力,不要彻底晕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五感都即将要彻底脱离身体,只有耳畔的风声和呼唤声萦绕,残存的那根牵引的线,微弱的波动着她的生命力。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那扇被包裹成密不透风城墙一般的屋门,带着飓风,撞向一旁的墙壁。
巨大的后坐力让屋门反弹回去,像是撞到了什么瘦长挺拔的人形物体。
戚海潮迷离的目光勉强掀开,努力让自己看清楚那抹从外面投射进来的光亮。
直到那个高大的人形物体将她彻底抱进怀里,她才在温热厚重的胸膛里,循着那剧烈跳动起伏的心跳声,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凌夜逆着光,目光担忧,眉目微皱,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凉气息,终于把人实实在在的抱进怀里,那种跌宕的恐慌,才终于开始被愤怒所取代。
“朝朝?你怎么样?”
他早已顾不上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如果戚海潮出问题,他不介意用尽全力让戚永平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戚海潮在不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和温和的光亮中渐渐清醒,她抬眸,氤氲着水汽的眼眸无神的看着凌夜。
额前凌乱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模样狼狈又破碎。
凌夜心头一沉,薄唇紧抿着,低沉开口:“朝朝,你说话,说句话。”
戚海潮张了张嘴,胸腔剧烈的起伏,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拉长出一声嘶哑的破腔。
“我......”
后面的每个字,都被气声代替,只听得风声嗡动,听不到一点动静。
她的眼神愈加飘散迷离。
意识时断时续。
只是知道自己安全了。
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后知后觉的磅礴而来,气势排山倒海。
戚暮的声音不断从走廊里传进来,很快便是踢踏凌乱的脚步声向‘祠堂’狂奔,他缠住父母,给凌夜创造充足的机会闯进来,引发了戚永平更加狂躁的盛怒。
儿子和女儿纷纷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什么,却也只能用更加暴虐的脾气压制。
可时至今日,无论是戚海潮也好,亦或者是戚暮,他们都无疑到了必须破釜沉舟的地步。
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站在对立面,从此针锋相对,或许是悲哀的。
但他们别无他法。
凌夜一把抱起戚海潮,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跟奔跑进来的戚暮迎面碰到。
他慌乱的神情在扫过戚海潮苍白的脸色时,骤然紧缩成一团。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戚海潮。
上一次,是在她18岁生日当天。
只是那天,没人把她从这里救出去,所以她对戚永平彻底的妥协了,从此变成一个任他摆布的木偶娃娃,再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戚暮看着面色沉重的凌夜,“朝朝怎么样?”
凌夜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女人,她目光涣散却能看出来还残存有意识,于是道:“我得带她走,现在去医院。”
想了想,又问:“戚暮,她是不是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创伤后应激产生的?”
终于把心中的猜测问出来。
其实也只是确认一下。
他早就有了定论。
戚暮闻言一怔,看向戚海潮。
半晌凄痛的点了点头。
“是。”
凌夜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径直抱着戚海潮走下楼梯。
客厅里,戚家父母被一群黑衣保镖阻拦着,一边叫骂,一边想要强行冲脱阻碍。
奈何这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明显的训练有素,别说是两个整日养尊处优的老人,即便就是两个大小伙子,也别想在他们的看守下冲破防线。
这些人,都是向怀哲借给凌夜的。
林茉莉站在戚家大门口,翘首顾盼的等着,神情急切。
在终于看到里面走出来,抱着戚海潮的凌夜,和他身后跟着的戚暮时,脸上担忧的神色才总算有了片刻的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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