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四目相对，那张脸与记忆中的轮廓骤然重合。
“长安寺圣子？”
林观月开口，却含着一丝迟疑。
这长安寺圣子不是被封于寒山之下吗，符咒镇压，日日轮守，又如何能逃出？
即便逃出，但凭那一身沉疴旧疾，东躲西藏，能活过三日便是上天开恩垂怜，又如何能健全地站在这里？
而且，常晟子来鹭京城已经五年了。
“长安寺圣子？”那人闻言，却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阁下莫不是真的入了戏，分不清戏中角与眼前人了？”
是了，若那长安寺圣子真侥幸从寒山下逃出，仙界必会有消息传出。
林观月将手藏在袖中，正欲捻诀传信于长安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凝滞住了。
分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她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双眼。
“客人在做什么？”那人又走近几步。
林观月不语，他却也不再追问，目光落在林观月垂下的袖口处，停了一两秒后又移开，道：“算了，是我失礼在先，这下便抵过了。”
他压下眼底讥诮，浅笑一声，转而走到那块匾额下，对着林观月附身行了一礼。
当他直起身时，宽大的衣袍正好挡住了身后的蜡烛，微微烛光从衣边透出，照亮了衣料上的鎏金暗纹。
浮光摇动，像是被塑了金身。
“在下柳玉楼常晟子，见过——”
“‘千山剑仙’。”
千山剑仙。
林观月一惊，这常晟子怎知自己是“千山剑仙”！
正如之前所说，她如今的外貌已换作普通凡人，眉眼身量更是与在仙界时毫无干系。
眼前这人既能识破自己的幻化，唤出自己在仙界的名号，若非修士，便是妖兽。
如此……在这院内动用法术，便也算不得违矩。
常晟子似乎看出了林观月的意图，退后几步，手上捻着一串山檀念珠，轻笑：“何必刀剑相向？在下对客人并无恶意。我们日后若是能井水不犯河水，那便再好不过。”
“井水不犯河水？”林观月已将木剑唤出，剑锋贴上常晟子颈侧。剑气刺破肌肤的刹那，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即便灵力凝滞，摘星剑法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常晟子纹丝未动，任由剑锋抵着咽喉。他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客人当真要在此处动手？"
下一秒，常晟子却将手中念珠串一挥，各门窗突然“砰”地一声齐齐关上。
他继续微笑道：“还是要谨慎一点，对吧？若被一些不小心闯入院子的人看见，那可解释不清了。”
说完，他又将念珠串解了两圈，往上一掷，迅速缠上木剑。
常晟子嘴角一勾，冷笑一声：“‘千山剑仙’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后几日还有戏呢，若一不小心划花了脸，可就不好了。”
“而且，客人此行来柳玉楼，还有两个伙伴吧，何不一起邀进来喝口茶？”
两个伙伴？
他应当指的是知桓与怀意。
“与你何干。”林观月有些不悦。
“怎么没有关系？你听——这不就有关了吗？”
常晟子话毕，林观月便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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