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消失的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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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叙将在长无酒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五魁。“总而言之，咱们这趟没有白来，你可以回去跟一目先生汇报一下，就说他交给我的委托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
五魁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万幸那个长无没把你怎么样，我的眉毛算是保住了...”
“哦，对了。”秦叙将一目先生送她的手环取下来，递给了五魁，“你把这个手环带回给你大哥吧，顺便帮我感谢下他，这个手环很有用。”
五魁默默地收了，他们的鬼市之旅暂时告一段落，妖怪和人各自回家休息。
当天晚上，秦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和白茯在一条宽阔的河边散步，走着走着白茯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秦叙急忙对着河水呼救，这时水面上忽然涌出一只巨大的妖怪，这妖怪鱼头人身，手持三叉戟，对着秦叙说道：
“我是这里的河神，人类女子啊，你为何在此大呼小叫？”
梦里的秦叙显然胆子很大，如此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却丝毫不慌，镇定自若道：“河神大人，我的一个妖怪朋友掉进了河里。”
自称河神的大妖怪将手里三叉戟一挥，突然，三个白茯从水里冒了出来，“人类女子啊，我在河里找到了三个妖怪，分别是激进派妖怪、中立派妖怪还有共存派妖怪，请问哪一位才是你的妖怪朋友呢？”
秦叙仔细审视了一下那三个白茯，他们虽然脸长得一样，但是打扮却各不相同。
激进派白茯穿金戴银，对着秦叙邪魅一笑，“选我吧秦叙，我能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中立派白茯一身甲胄，对着秦叙宠溺一笑，“选我吧秦叙，我能护你一生安稳无忧。”
共存派白茯的模样看上去跟平时的他差不多，他对着秦叙尴尬一笑，“我什么也许诺不了，但我是真的。”
秦叙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选择最真实的白茯，“我的朋友是一名坚定的共存派。”
河神哈哈大笑，硕大的鱼头吐出一圈泡沫，“人类女子啊，你果然是一个诚实的人，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把这三只妖怪都交给你，另外，我还要把我自己的随从也赐给你。”
河神一挥三叉戟，又一只妖怪从河底飞了出来，秦叙定睛一看，这妖怪居然是一个光头，“河神的随从...难道是传说中的河童吗？”
光头妖怪对着秦叙张开双臂，“秦叙咨询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五魁啊，老大把我的头发和眉毛都拔光了...”
秦叙眼前一黑，“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
秦叙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仿佛自己刚刚从河里被打捞起来。如此诡异的梦境令她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怀疑，她觉得是不是应该先暂停下跟妖怪的业务来往，多跟一些正常的人类打打交道了。
“求求了，给我来个人类客户吧...”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秦叙都坐在自己的咨询室里祈祷，可惜天不遂她愿，她想要的人类客户迟迟不肯现身，到了晚上，又有妖怪找上门来。
这次来的是白茯，他一进门便看到秦叙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秦叙盯着白茯的脸，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没什么，我有点累...昨天没休息好...”
“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了，”白茯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然后突然自信一笑，“不过我给你带了能让你振作起来的良药。”
“什么？”秦叙有些讶异，她以为白茯又要掏出药瓶，“你那儿还有给人类吃的药丸吗？”
“呵呵，有倒是有。”白茯果然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不过却并不是药丸，而是一捆厚厚的钞票，“但是我觉得药丸的效果肯定不如这个。”
“我刚从一目先生那边过来，”白茯将钞票递给秦叙，微笑着解释道，“他听说了三条的事，委托我将这一笔钱款带给你。你会发现这笔费用比之前多一些，一目先生说他很抱歉昨天晚上让你在鬼市街落单，尽管知道你并未因此受伤，他还是希望能够补偿你。”
“还有这个，”他又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串手环，上面串了五颗形状各异的石头。“一目先生希望你能收下这个手环，作为你和妖怪之间友谊的象征。一目先生果真十分慷慨，这个手环的价值不需要我再多赘述，你应该已经有过亲身体会。”
秦叙简单地“哦”了一声，接过了钱和手环。
她的反应着实令白茯吃了一惊，“额...？”
秦叙扫了他一眼，“还有么？”
“没...没有了，”白茯挠了挠头，“你的冷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很兴奋的呢...”
秦叙掂量了下手里的钱，感觉分量确实比之前更重些，不过此时她的内心确实不如先前那么激动了，可能是因为昨晚的梦让她觉得妖怪的钱也没那么容易挣吧。
“那个，”白茯试探着问道，“秦叙，你没受什么刺激吧？我记得你之前对于金钱并不是这个态度啊...”
“比起物质层面的享受，我这个人其实更关注精神世界的丰富。钱嘛，毕竟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秦叙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把钞票和手环都收起来，转了个话题问道，“五魁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白茯怀疑地盯着秦叙，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什么端倪，可是却一无所获，只得耸了耸肩道：“他暂时来不了，一目先生说正是由于五魁的疏忽，才让你昨天在鬼市街置身险境，因此对他进行了处罚。”
秦叙忙问道：“什么处罚？一目先生不会真的要拔光他的眉毛吧？”
白茯摇摇头，“只是暂时的禁足而已，一目先生罚他一个月不许出门。”
秦叙这才略微放心，不过她转念又想到，“那一目先生的委托怎么办？后续的工作谁来帮我？”
白茯一脸平静，“不必担心，接下来的工作一目先生已经委托我与你一并同行。”
“你？”秦叙不禁有些好奇。
“不错，”白茯正色道，“鉴于五魁在昨天夜里对你的看护不周，一目先生觉得有必要给你换个助手，正巧我这段时间也有空闲，于是便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份工作。”
“可是你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情况吗？”秦叙有些怀疑。
“五魁已经向我详细介绍了后续的任务内容。”白茯胸有成竹道，“接下来，我们要去找的是一目先生第三个分身，也就是五魁的四哥，四万先生。”
“据五魁所说，他的这位四哥嗅觉灵敏，早些年间在衙门里当过差，现在正在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工作。”
“四万目前就住在他工作的私家侦探事务所附近，我想我们第一步可以先去那边看看，打探下消息。”
秦叙点了点头，看来白茯确实已经和五魁顺利完成了工作交接。“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我们便直接过去吧。”
白茯没有异议，秦叙打个呵欠，“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休息了。”
“看起来你的睡眠很不足，”白茯贴心地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需不需要为你开一副人类助眠的药？”
“额...安眠药就不用了，”秦叙想了想，“你那儿有什么能防止做噩梦的药么？”
“原来你是受噩梦困扰，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疲倦。”白茯恍悟道，“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梦境在困扰着你么？”
“额...”秦叙一时语塞，总不能直接对白茯说我梦见你掉进河里然后变成了三个，她支吾半天，最终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梦见了一些很可怕的妖怪...”
“这也是情有可原，最近你一直在为妖怪工作，梦境不可避免会受到现实世界的一些影响，”白茯点点头，“对付这类噩梦我倒是有个更简单有效的办法，我可以进入你的梦境，帮你驱散那些不好的妖怪意象。”
“不不不，不用麻烦你了...”秦叙连声拒绝道，“仔细一想，其实那算不得是什么噩梦，梦里的妖怪也没那么可怕，我自己能解决。”
白茯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确定么？进入人类的梦境对我来说并不难，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进入你外婆的梦境吗...”
“当然记得，但是...先不聊这个，我要走了。”秦叙急忙逃离了咨询室，她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让白茯进入她的梦境里，看到从水里冒出来的那三个白茯，会是怎样一副神奇的场景。
好在今夜的秦叙没有再做一些离谱的梦，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精神饱满，于是早早地起身去公司跟白茯汇合，踏上了寻找一目先生分身的最后一段旅程。
白茯原本还有些担心，昨天秦叙的表现实在相当反常，不过今天一见面瞧她状态恢复得不错，想必没有再受梦境的困扰。“我们先去四万住的地方看看吧。”
根据五魁的情报，四万在他公司附近的一栋公寓楼里租了一个单间。秦叙和白茯打车来到目的地，发现这栋公寓颇有年纪，外立面的漆层大多已经剥落，部分墙体都出现了裂纹，岁月侵蚀的痕迹展露无遗。
“条件看上去不怎么样。”秦叙评价道，“看来四万的生活作风比较简朴。”
“听五魁说，四万工作之余仍在努力备考公务员，”白茯说道，“他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才选择住在这里。”
“听着还挺励志的，一个妖怪都心心念念着要上岸，果然宇宙的尽头是考公么...”秦叙推开公寓的大门，走了进去。
公寓里面很暗，空气中隐隐有股发霉的味道，秦叙原本想找个管理员问问，却发现一楼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我们直接去四万的房间吧，房号404。”白茯建议道。
秦叙点了点头，他们顺着楼道的指引，搭乘阴冷潮湿的电梯，走过狭长低矮的廊道，找到了404号单间。
房间的门紧闭着，秦叙抬手敲了敲。
“邦邦邦。”
沉闷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房间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秦叙正打算再敲第二遍，忽然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这里面没人。”
他们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去看，只见一名保洁阿姨推着一台杂物车，正从对面的403号房间里出来。
“阿姨你好，”秦叙长舒一口气，从惊吓中回复过来，“你刚才是说404号房间没人吗？”
“嗯，”保洁阿姨手里拾掇着杂物，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间房的房客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要不要续住。”
“这样吗...”秦叙眉头紧皱。
“你们认识他？”保洁阿姨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是你们的朋友吗？”
“唔...”秦叙犹豫道，“算是吧。”
保洁阿姨点点头，“你们要是能联系上他，记得提醒他赶紧把这里上个月的物业保洁费用给交了。”
秦叙“哦”了一声。
保洁阿姨对她的反应显然不是十分满意，“或者，你们两个谁去楼下把这钱给代交一下，你们不是他朋友吗？”
“这个...其实我们跟他也不算很熟...”秦叙赶紧拉着白茯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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