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抚着小指上的卷金护甲套,冷不丁道:“戏本子加了戏字,就是用来改了,镇国公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吹毛求疵,未免太较真了。”
孙文素也开口道:“镇国公有所不知,孙太后生前最疼明清,无论是红缨枪还是六合大枪,她都不会在意的。”
镇国公被亲女儿驳了颜面,当下有点挂不住:“可女子怎能枉顾礼法……”
“何为礼法?”黎明清算听清了镇国公的含义,她往堂中走几步,“难道我生来就只有一种选择么?我只能与普天之下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囿于囹圄,生来就只该见到徽京的繁荣,而不该见塞外的辽阔,山川大河的雄伟吗?如果是这样,那为何孙太后可以见到,刘定金可以见到,我却不能如愿?”
“古往今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能以夫为纲,操持好家中事务,照顾好夫君,公婆,孩子,是为上妻。”蒋春秋说得缓慢,措辞却是犀利,“小丫头,你可知牝鸡无晨,惟家之索?”
众人当即哄堂大笑。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母鸡要是能打鸣,那这个家离败落也不远了。”
“商朝的妇好,唐朝的谢瑶环、宋氏姐妹,都是史书留名的女官,我怎么没见着他们家败落?”孙文凝突然站起横插一句嘴,当下就被孙盰侜给拽坐了下来,小女子气得不轻,抱臂转了头,不再搭理自己老爹。
“蒋大人此话差矣。内务局里可是有不少女官,女酒,女浆,女蒡,女盐,都是女官,做的好,也可升为嫔御。在宫中,她们做的甚至比内府的男人要好。”孙文素言语柔和,但是落地有音,“有才之人不该因男女之别被烦困,孙太后生前任能纳贤,唯才是用,梁太后先后辅佐先帝与当今圣上两位明君,都是该名垂千古、受万人敬仰的贤后,哪怕是圣上,也时常感怀二位的敦敦教诲呢。”
“皇帝。给她个赏赐吧。”梁太后睨了镇国公一眼,“这姑娘说得对,孙太后能看见的,天下女子都能看见,没什么不同。”
台下吵得也差不多了,明德帝清清嗓,开口问:“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黎姑娘,你要什么赏?”
黎明清闻言,双膝跪地,伏跪道:“臣女不求赏赐,只求报国!”
谁都知道黎敬天有个超群轶类的儿子,却忽视了同样卓尔的黎明清,先帝因为忌讳父子俩拥兵自重,为了图省事将兄妹二人一同扣在了徽京,如今疆北缺人,要新的将才顶上,众人想到的,也只有黎奕。女子的身份成了一堵墙,将黎明清拒在了墙外,泱泱之众早在心里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女子而已,掀不起什么水花。
先帝操心过黎奕的婚事,也操心过黎明清的婚事,父亲是安国武侯,本身是将门虎女,良配应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可惜安国武侯自己都散漫惯了,愣是托着事将自家闺女的花期给耽搁了。
女子嫁不成人,羞愤之下远走他乡也是常有的事,等京中风言蜚语平息了,受不了边塞的苦了,自然就回来了。
明德帝想了想,准了。
“你刚刚为何不替明清说话?”一场风波有惊无险,苏幼安反替黎明清捏了把汗,他伸手就要勾住黎奕的脖子,嗔怪道,“刚刚戏台子之下豺狼一窝,明清心中肯定怕得不得了!你这兄长也真是的,怎能如此不关心妹妹!”
手还没碰到黎奕的肩,就被对方泥鳅似的滑走,黎奕道:“她是要当女将的人,怎么会怕豺狼虎豹之流?”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苏幼安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知远,又重复了一遍,“知远,你评评理,这是人话吗?”
不出乎意料的,苏幼安被揍了。
酒过三巡,齐知远见郭浸在人群里匆匆走过,奔到明德帝跟前耳语。再望向门外,一个熟悉的矮胖身影遥遥站着,时不时探头张望,但始终与人群保持着距离。
“看出来了吗?梁太后心中有气。”苏幼安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珠玉在前,谁都不想被扣个不如人的帽子,如今梁太后积极理朝,勤政亲贤就是不想让人说她不如孙太后。自古这婆媳之间呐……”
黎奕起身要走:“日日操心这些不如听听你爹的话,早日找个媳妇,给苏家开枝散叶。”
苏幼安长叹一口气,要给自己倒了杯消愁酒:“迂腐,实在迂腐!长懿,我真没想到你的见解连镇国公那样的老顽固都不如!”
“苏少卿想一醉解千愁,那就喝。”周围嘈杂一片,众人都忙着喝酒,齐知远干脆起身将整个玉壶递给苏幼安:“我闻着酒味头晕,今日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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