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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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十一月，大学开学两个月，过了军训又上了一个多月的课，江眠好不容易适应了大学生活，和室友相处也不错。
他们戏剧文学系总共才三个专业，加起来不到一百个学生。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这一届学生少，彼此关系也算不错。
这天，在食堂吃饭遇到班长，班长说淮究老师来学校了，在隔壁表演班，好像是跟着导演来挑演员的。她热情邀请江眠和自己一起去看看。
淮究老师可是鼎鼎有名的编剧，品不算多，但每一部都是精品，国内外拿了不少奖，而且之前也在他们学校当过挂名教授，他们现在很多老师当年都受过淮究老师的指导，平时在讲课时也常常说起淮究老师当年的教诲。
江眠其实有点无所谓，但班长很激动的样子，他也正巧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戏剧文学系和表演系在同一个校区，但学校太大，彼此距离也够远。路上班长有种马上就要见到偶像的激动，时不时拿出手机看，和江眠八卦：“表演班班长和我说，就是来挑演员的，淮究老师的新剧本是娄盛益导演合的，好像是有角色需要年轻演员，他们就一起来了。下午还和院里老师一起吃了饭，现在他们好像要回去了——啊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啊，也不知道赶过去还能不能见到人。”
江眠不觉得赶过去看一眼会怎么样，但班长很期待，他就安慰：“应该可以吧。”
“我都把你也带来了，一定要看到！我们再走快点。”
班长大步往前。
其实不看也没什么的。
江眠没多少期待，但觉得班长就跟偶像近在眼前所以必须要看到的粉丝一样，自己总不能在这时候泼冷水拖后腿，他也跟着大步往前。
也不知道班长平时瘦瘦弱弱的，怎么大步走起来能这么快。江眠努力跟着班长来到表演系教学楼。
表演系人少，再怎么围也围不出人山人海的效果，但此刻教学楼的人口密度显然比以往超标。
江眠看到教学楼天井大厅里，被几个老师拥在中间的两个人。
娄盛益导演和淮究编剧。
不管怎么说，电影质量一定很不错，自己又有电影可以看了，只不过现在还在选角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上映。
江眠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
淮究之前是很喜欢学校的，学生很单纯，他觉得能把自己少有的一点经验告诉想知道的人，如果对他们有帮助，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这次来学校，被老师围着推荐学生，被迫听奉承话，没意思。
为编剧，他下意识观察身边每个人，并尽量记下来当做素材。可他已经活了六十多年，见过太多人了，现在所有人都很好懂，一眼就能看透。比如那个小女生，年轻不大扎着马尾辫，虽然现在眼神激动但能看出来沉稳本性，应该是从小就习惯做班干部那种人，以后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她身边……
先对上那双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打量的目光，淮究停顿一瞬，再去看男生五官。有一张很漂亮的脸，三庭五眼标准，五官又足够吸引人，在美人济济的表演班都是最上层的那一茬。
“这个学生也是表演班的？”
淮究轻声问身边的老师。
娄盛益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看他，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人群里，少年拿着书，有些人在心不在焉的漠然。
注意到那个少年，表演班老师摇头：“不是表演班的学生，和他一起的那个女生是戏文系的。”
戏剧文学系？
“也没表演基础。”
“表演可以学，他形象是真合适——留个联系方式？”
娄盛益又看一眼，少年还在和少女说话。他其实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稍微的漫不经心，显得有些凉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家里宠着长大的，有一点不自觉的傲气，偏偏有副好容貌，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学生气的乖巧，很能唬人。
像个没心没肺的木偶娃娃，说谎也不会长长鼻子，所以理所当然娇气、不太关心别人。
“留个吧。”
学院老师有些为难的样子：“不是表演班的，我也没有联系方式，要不等等，我晚上回去问问他们班老师？”
“嗯。麻烦了。”
这天晚上，一个电话号码发到娄盛益手机里，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少年的大致信息：“江眠，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新生，在他们专业挺有名气的，同班同学都说他这个长相应该去表演班，但他家里不缺钱，应该是想做幕后。您这边再联系他一下？”
想做幕后？
娄盛益这些天挑演员挑得眼都花了，现在看到这四个字，顺手把号码转发给选角导员：“这个，你联系他，把情况说清楚，问他愿不愿意过来试镜。”
这个电影不是个普通电影，尺度太大，裸露戏份又多且不可避免，而且性向问题，拍完大概率不能国内播。投简历给他的是已经明白这些的，但这个是自己找的，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电影，总要提前说好，不能把人哄过来后才发现不能接受大尺度吧。
娄盛益只是想提前说好减少麻烦。但选角导演这还是第一次从娄盛益这里拿到联系方式说让他联系的人，自觉娄盛益是很满意。又听娄盛益说把情况说清楚，下意识觉得娄盛益是让自己把剧组的厉害之处都说清楚，好让这个演员更愿意来。
——陪班长见过淮究的第二天，江眠接到一个陌生人电话。
导员提前告诉江眠有剧组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江眠以为是导员推荐自己去剧组做实习编剧，现在看到陌生电话，接起来。
打过招呼，确定对面就是江眠，选角导演直抒胸臆：“是这样的，我们有个新的项目正在筹建，请问您有兴趣来试一下吗？”
“方便问一下是什么项目吗？”
来了！
选角导演滔滔不绝：“是这样的，我们的新电影，剧本是淮究老师打磨五年的，娄盛益导演掌镜，艺术指导是……”
“抱歉，”
江眠听出一丝骗子的味道，冷漠，“淮究老师写好的剧本，那要我过去做什么？”
“做我们电影的主角啊！”
“您打错了吧？我不是演员，也没有学过表演。”
“您不是江眠吗？”
“我是。”
“那就没错，就是你。娄导对你很满意，你要不要来试试？没有学过表演没关系，我们剧组会安排老师教的。”
“不用。”
骗子的味道越来越浓，江眠想要挂断电话。昨天自己还见到娄盛益和淮究了，明明没一点交流，今天就对自己很满意？现在骗子一张嘴什么都能说。
“考虑一下吧，我们剧组阵容很豪华的，知道顾启洲吗？就是上个月国际最佳影帝的那个，另一个主角，和你对戏。”
江眠疑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电影，编剧淮究，导演娄盛益，顾启洲参演，让自己做主角？疯了吗？
“你不相信是对的，这样，我们加微信，我给你看看项目策划书，你觉得合适，我们就约个时间试镜。”
江眠无语，挂了电话看到新的好友申请，也没有通过。倒是越想越离谱，询问导员把自己的号码给了什么剧组。
导员一知半解的，但是说起来蛮骄傲：“娄盛益新电影那个剧组啊，剧本还是淮究老师写的，据说是昨天在学校见到了你，专门来找我要的联系方式。”
江眠哑火。
居然是真的？
一个电影，编剧淮究，导演娄盛益，顾启洲参演，让自己一个没学过表演的人做主角？疯了吗？
试镜时还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不在乎，甚至带上班长好让班长近距离追星要签名。
但不知道这个剧组怎么想的，最后还真的就定下了他。
试镜那天给江眠的只是一个片段，等到真的签了合同进组，江眠拿到完整剧本，看第一遍时只觉得是个很好的故事，拍出来一定会很好看。看第二遍时感慨淮究老师真会写，怎么能创出这么厉害的剧本。看第三遍，他后知后觉数一下，整场电影七场床戏，其余大大小小的裸露戏份更是数都数不清。
都要拍，没有替身。
想清楚这些，江眠沉默两秒，又把剧本翻了一遍。
但这个故事是真的很好，床戏和裸露戏份也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设置的，是为了故事完整和人物立体。
再说，对手演员是顾启洲啊，人家影帝都拿全了都来拍，这么大的演员都没说什么，自己担心什么。顾启洲都能演，自己拍就拍呗。
——那时候的江眠甚至因为知道这个电影不会上映，能看到的人不多，有些无所谓的坦然。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江眠看着全网疯转的无删减高清资源，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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