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仙女再就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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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转而冷冽的氛围变得肃杀，霎时一静。
冷傲的白影背对着他们，一头青丝及腰散落，身形瘦削，时不时低声咳嗽，似乎是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孤影照惊鸿，君似翩跹月。
女人转身时，林依才看清楚她的样子。
“妾身柳十娘，今日能得见诸君，实在是难得的缘分。”
柳十娘执礼，朝两人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依好像看见她眼中有盈盈泪光。
“我不会帮你们。”
她避开两人探究的目光，挥袖扇退缠斗的符人。
“难道你不想摆脱无休止的折磨？”
落年手持星极盘，远远与她对视。
“在维持阴冥领域的里世界，空间与时间不受法则拘束，你们将一直处于永恒的杀戮与死亡中，为阴冥领域的成型提供核心的稳定。”
她的声音空灵而飘渺：“那又如何？总会习惯。”
落年看向女人巍然不动的沉静，抛出星盘。
星极盘一出，再无回转的可能，若不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或许会采用更温和的手段。
冰冷的白光映照出他薄情的面容，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怜悯。
不知是真是假。
“我想，你能出现，本身就已经默认了结果。”
只要她这个核心一出现，想要找到阴冥领域的破灭法轻而易举。
因为，只要她彻底消失。
“不是吗？”
转动的星盘掀起动荡的风波，撕扯开黑暗下的隐秘。
林依忽然走上前，来到女人的身边。
落年本想拉住她，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星极盘一旦开启就不能移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依朝远处走去。
硬若石块般的裂土被她毫不在意地踩过，林依直直地盯着柳十娘的眼睛，不让她躲闪。
林依十分笃定道：“你认识我？”
“不，我们从未见过。”
撒谎，那分明是她看不懂的温情。
十娘的眼睛一如年幼时纯真，经历的苦难从未磨灭她的良善。
明明是笑着的，林依却似乎感觉到了柳十娘眼底的悲伤。
柳十娘注视着逐渐扩大的星盘，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
她终于等来了一切的开始。
林依用手挡住眼睛，刺目的白光让她难以承受，星极盘的照耀下，石坛地下白骨清晰可见。
柳十娘化作一道白光，飞入林依身上的烂柯手书中。
手书的第一页，出现了一个拈花浅笑的女子，她正透过时间的扉页，看向遥远的无名之处。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命女柳十娘，不生不死，无道无法。
自此，宿命的轮盘开始转动。
这一幕，谁也没看见。
等到光芒平息时，石坛上已经没有了柳十娘的身影，空落落的土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原本就没有打算通过她得出破解之法？”
林依抬头看向收回星盘的男人，他颀长的身躯结实有力，几步就走到她的身侧。
她想起了火焰中少年冲破樊笼的杀意，或许是她想错了，古板守旧的皮囊下不一定会是单一的灵魂。
落年提手抽出屈居于剑鞘中的长剑，目光轻轻扫过她，挥剑动用体内的生机作为力量砍向白骨。
“星盘开启需要时间。”
“嘭！”
一阵巨大的爆裂声响起，天空出现道道裂痕，混沌在缝隙中透出。
“抓紧我！”
落年握住她的手腕，此时两人的体温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我们该走了。”
里世界的支点被毁坏，阴冥领域就会暴露出它的弱点。
只是，事情的发展能如他原本计划的那般顺利吗？
林依忍不住转头看着碎落的石坛，它下方尘封的白骨在光中消散。
为什么她不反抗？
他们都知道，柳十娘拥有反击的力量。
时空转换间，落年朝下挥出一颗涌动着盈盈绿光的种子。
这是一块弥漫着死亡与仇恨的土地，但是该复仇的人既然选择了自我解脱，徘徊于此的恶灵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他就留住一线希望。
在白骨消散时，落年通过星极盘瞬间获悉了所有。
在他们即将离开里世界的霎那，一颗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珠子分成两半，飞入两人的后背。
落年及时发现了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感受到宛若沸水般开始失去平衡的力量，猛然手指用力，青筋毕露。
“啊！”
林依刚感受到身体不舒服，手腕就被捏痛。
她唇间的痛呼被动荡的空间吞没，以至于男人没有及时放手。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体内的死气开始不受控制地与生气融合，可是生气太过稀少，以至于出现了问题。
光影交错的空间里，两人虽然在星极盘的保护下没有受伤，可是他们都各自承受着痛苦。
生气，她需要大量的生气……
林依抬起还能动的手臂，攀上落年的胸膛，缠住他的脖子，像是紧紧缠绕的藤蔓。
落年正在与识海中的另一股力量做斗争，以至于只是呆滞着任由她为所欲为。
他的瞳孔灰色与黑色交错，一齐注视着苍白孱弱的少女。
林依强行按住他的脖子，落在她能碰到的范围，遵循本心强啃住他粉色的唇瓣。
那里有她喜欢的生气。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唇间沾染了湿润的水汽。
蓬勃的生命力在两人的周围震荡、交融，落年一灰一黑的眸子满是惊愕，茫然不知所措。
他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颗衰败的种子，那是他心间的倒影。
落年听到了微弱的破壳声。
沉眠百年的种子，终于醒来。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睁眼时会是一副尴尬至极的场面。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乐允强忍着怒意，勉强挤出一点笑，咬牙切齿道：“林依，你还不放开他吗？”
酸鱼内心狂吐泡泡，怎么抱着不撒手，以往那些年轻俊美的修士可没见你动心过一次，一出高塔就不挑嘴了么？
他三两步并作一步走上前，大力扯开两人，护犊子般盯着落年，非要把他现在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
很好，没什么表情，就是被强迫的，没有威胁。
很快就转移目光的乐允没有看见，落年恢复平静后茫然的眼睛。
他拂过尚且还留有余温的唇，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气息，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