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教堂临时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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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落在办公桌上，随后是更加汹涌的洪流，莉莉捂着嘴，嘤嘤呜咽。
乔愫：！怎么就哭了呢？！她可没加□□啊！
罗莎闻声扭头望来，也被惊了一下：“怎么了，眼睛难受吗？”
唰一声，莉莉差点把纸头贴罗莎脸上，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一抽一抽地道：“她说我们是天使诶……”
罗莎浑身一僵，愣住了，片刻后和莉莉一起抱头痛哭，更像q版小人了。
“她简直是天使，我要把这份邀请函裱起来，挂在图书馆里！”
乔愫犹如被塞了一根棒棒糖的小孩，心里甜滋滋的开花。
她有猜测她们会有与众不同的夸张情绪，但邀请函代表了官方形象，随意涂鸦实在不符合教堂端庄肃穆的形象，也做好了被退回的准备。
没想到得到的反馈如此剧烈，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倒也不至于被裱起来……罗莎你冷静点啊！
“你们不觉得这样不够稳重吗？”乔愫期期艾艾道。
莉莉吸吸鼻子，擦眼泪：“不重要，祈祷会本就是个与百姓同乐的节日，自然是以有趣、接地气为重点，神明在上看到百姓生活和美，才是神明最大的愿望。”
“是的。这份邀请函别具特色，以我们神侍形象装点，生动表达了神爱百姓、神与百姓共同期待来年的美好祝福。”罗莎用帕子接泪水，生怕沾湿纸头。
“简直是伟大的艺术品。”
二人一唱一和，语气之真诚，言辞之恳切，把乔愫随手的涂鸦吹成稀世珍宝。
乔愫飘飘然：“谢谢谢谢，那我再画几张，你们也别裱起来了，我给你们多画几张留着。”
她又拿来几张纸，先写，再画，这回更快了，毕竟摹一遍就行。
莉莉擤干净鼻子，也动笔开写，再麻烦乔愫画上装饰。
最后一共画了四张，其中两张将委托信徒带去镇上，贴在公告栏里，告知镇民，另两张将分别张贴在教堂门口，以及附近田间。
乔愫觉得数量不太够，但下班时间到了，她和曦拉相约要去看图书馆待选房间，不想失约，必须得走了。
临走前，她带了几张牛皮纸，打算晚上有空再写几张。
田间地头的面积太大，一张邀请函不够覆盖，干脆多画几张，让宣传再广一点。
乔愫刚出门，就听到了轻微的哼唱声，由下传来，不一会儿，楼梯拐角转出曦拉的脸，美妙的哼唱声敲在楼梯上，奏出一曲奇妙的音乐。
“嗨，乔伊。”曦拉加快脚步登上三楼，“我们先去三楼那间好吗？”
“可以啊。”
三楼的待选房间就在罗莎办公室对面，中间隔了一个挑高空间，沿着长廊绕过去，立着一对雕花双开门的房间就是了。
“哇，好刺眼。”
门一打开，乔愫下意识抬手挡眼。
高而宽的落地窗极尽可能采集阳光，而阳光经过瓷砖地面的反射在，则更加刺眼，金色华光铺展开绚烂裙摆，令人不敢直视。
乔愫全程用本子挡光，见缝插针调研室内空间。
这间房间曾经是某位贵族女性的卧室，空间足够，不光能摆放进成排书架，甚至能摆放书桌椅，供人短暂停留。
但缺点也很明显，在三楼，有西晒，对腿脚不好和眼睛不好的人，不太友好。
接着二人又去礼拜堂旁的杂物间，空间与楼上差不多，采光也不错，东面开了窗，早晨舒适的阳光能照进来，但现在临近傍晚，光线较为昏暗。
地面铺设的地板，已潮湿发霉，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墙皮也掉落不少，也因为经常打扫的缘故，墙边地板被扫出了一条白边。
若是采用这间，就不是单纯的放书架的问题，而是要将整个空间的防水防潮、粉刷、地面铺设等重新做一遍，成本一下就上去了。
当然优点也有，在礼拜堂旁边，能够和礼拜的人互不打扰，也方便了腿脚不好的人。
相比起来，三楼的基础条件更好，不用再另外装修，成本大幅下降。单纯放书还行，但作为公共图书馆就不太好了，动线会和礼拜的人重合，增加管理压力。
一楼虽然方便，但基础条件太差，教堂估计没那么多钱和时间搞装修。
乔愫将自己观察到问题一一记录下来，便和曦拉回去了。
晚上，乔愫洗完澡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油灯，提供一盏温黄，窗户开了一小段，凉凉的夜风从外涌进，犹如波涛，一阵一阵撩拨感性的神经。
乔愫下笔如有神助，又画了两幅新花样，更来劲了，闷头猛画。
爬山虎悄咪咪探进一根藤蔓，歪头瞧了几眼，又静悄悄退出，留给乔愫安静的创作环境。
夜深了，油灯奄奄一息，在昏暗中映照出一张清丽的睡颜，随后无声熄灭。
.
阳光唤醒植物，植物耸起肩膀，叫醒沉睡的鸟雀，鸣声清越婉转，随着渐亮天光走进千家万户，安睡的人类也苏醒了，起身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乔愫挣动身子，酸痛和麻木同时在四肢百骸游荡起来，昏沉的脑袋终于放过柔嫩的手臂，抬起来，迎接晨风吹拂。
挣动间，乔愫身上的衣服滑落在椅子上，顿时凉意包围，一个激灵，清醒许多，抬动沉重的手臂，重新披上衣服。
“哈啊……”乔愫打了个哈欠，吸吸鼻子。
嗯？为什么我鼻子塞住了？
她又想：不对啊，为什么我脑子好晕，身体好沉……
呆滞了两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哦，发烧了。
随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去洗漱，换好衣服，拿上昨晚画了三张邀请函去餐厅吃饭。
“早上好，乔伊……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是生病了吗？”
乔愫碰到同去餐厅的曦拉，可能是她的动作太过迟钝，让曦拉发现了不对劲。
“是曦拉啊，早上好呀。”嗓子也是哑的，像是在喉咙里放了一张砂纸，“咳！咳——”
乔愫咳了两声，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我就是有点感冒，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晚了就被他们吃完了。”乔愫转身摇摇晃晃的，感觉随时会倒下，曦拉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乔愫。
曦拉伸手摸乔愫额头，手背温度发烫，明显就是发烧了。
乔愫还在嘴硬，非要去餐厅吃饭，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拖着曦拉走出好几米。
“乔伊，你发烧了，必须要休息，听话……”曦拉从乔愫掌下挣脱出来，把她扶进房间，“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药拿早饭，然后我们再想后面的事，好不好？”
乔愫呆愣几秒，强行挣脱曦拉的掌控，直愣愣往餐厅走，明明脚步已经在打飘了。
“不行，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休息。”
曦拉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一把抱住乔愫，轻抚脊背，柔声哄着她回房：“我可以考虑让你分担一部分能在房间里完成的工作，但前提是，你能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许是生病的缘故，乔愫的思考能力、反应能力都变慢了，窝在曦拉怀中，好像一只乖顺的兔子。
她好半天才回答一句“好”，随后被曦拉带进房间，重新躺在床上。
乔愫神思恍惚，微眯了眯眼，疲软的身体很快屈服于舒适的床铺。
又要浪费一天了。
乔愫颓丧地想。
曦拉将她的外套放置在桌上，将邀请函握在手中，以尽量平静的语气交流：“这个你是要交给莉莉吗？”
乔愫点头：“告诉她别裱起来了，贴出去，后续我可以再画的。”
“好的。那我现在需要暂时离开，你能保证这段时间不离开房间吗？”
乔愫又点头，嗓子犹如砂纸在摩擦，嘶哑着：“我保证。”
曦拉给乔愫倒了一杯水，但水是凉的。
她返回自己房间拿来水壶，兑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起身离开。
乔愫陷入一片昏沉之中，神思迷蒙间似乎有人靠近床边，一只温热的手抵在她额头上，仿佛注入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令人下意识想要依赖。
她动了动脑袋，那只手却离开了。
乔愫有些失落，为什么要拿开？
但她的心声传不出去，那只手再没靠近过她。
失落逐渐转变成了恼怒，如同身在火海，又变成了悲伤，如同身处寒冰，最后变成浑身发冷，忍不住裹紧被子。
可还是好冷，无法阻挡的冷，乔愫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
一团很有重量的东西压在乔愫身上，将她包裹起来，皮肤上蒸腾着汗水，不一会儿便湿透衣衫。
然后，乔愫感觉进入了一个又一个迷乱的梦境，一切都是混乱的、迅速的，快到无法记住。
刷。
乔愫是疼醒的，大脑像被劈成两半，两边疼痛纠缠着，难舍难分。
醒来的时候，乔愫听到了翻书声，她睁开眼，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垂下眉眼，身上盖了一层厚棉被，散发着淡淡阳光香气。
谁盖的？
“你醒啦？想喝水吗？”
是曦拉的声音。乔愫迟钝的大脑分辨出来了，瞬间放松了几分。
“嗯。”
曦拉扶着乔愫起身，拿过一只枕头垫在乔愫背后，让她靠舒服一些。
她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药剂递过去：“这是退烧药，喝完会好一点。”
微甜的药液顺着食管进入体内，渐渐发散药力，喉部的胀痛得到缓解，大脑的撕扯感也减轻几，整个人松快许多。
“我睡多久了？”
乔愫看一眼窗外天色，但今天阴天，看不出明显变化。
“三个多小时吧，现在快中午十二点了。”曦拉掏出怀表看了看，“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我身体好多了，自己去吧。”说着，乔愫掀开两层被子，坐在床边。
乔愫尝试站起，双脚犹如踩在云朵上，身子一歪，跌进床里。
曦拉双手候在一旁，随时准备接住乔愫：“慢慢来，别急。”
她皱起眉毛，再次尝试，还是摇摇晃晃的，身体沉重得宛如灌满了铅，又仿佛被无数双隐形的手往下拖拽，拽进深渊。
唉，这不争气的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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