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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木之山可能已经不复存在？！
不，绝不可能！
那是人族气运所在，如果遂木之山倾覆，人族亦将万劫不复。
气运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冥冥不可测，但又无处不在，倘若气运加身，那便有如神助，于绝境中诞生奇迹，在一切不可能里生生闯出一条生路。
想这炎黄故土，近代国势颓丧，西人口岸里架起几门火炮，便能教个三万万人的国都跪下甘做马牛，仿似那几门火炮有灭世之神威，一炮下去，国土糜烂千万平方公里，三万万人俱要灰飞烟灭似得，如此之国，谁看不是必亡之国，却偏偏在那弃乱之世里站出一个几千年难遇的伟人来，这位伟人一生都未踏足西土求学，却偏偏世间之事无一不精，硬生生把个活该亡国的国家从深渊里拖拽出来。
此间事，谁能说这不是气运？
国运不绝，则国不灭。
遂木之山没了，人族哪能长存？
我不太相信这位阴司至尊的判断，只是蹙眉思索他话中透出的意思。
这位一眼就瞧出了我心中所想，笑着道：“你不信？你看当今之人族，哪天不在天地永寂的钢索上行走？说不得哪天倾覆大祸就会降临，我看啊，那遂木之山保不齐真的是出了大事了，我活了无尽岁月，走过神话时代，坐看人族主宰苍茫大地数千年，却从未见过如今的局面，必是大变局的时代。”
“或许大兴，或许衰亡，没人能看得清未来，最好的命术师连人的命都断不了，哪能看得清天地的走势？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只看眼下，有些未来太遥远，也不是我能扭转的，我只负责我能扭转的那部分。”
我摇了摇头，了结了这个话题，不想过多探讨，那些未来太缥缈，没意义，话题一转，轻声询问道：“您的意思是，遂木之山有大变？能详细说说吗？”
“具体我也说不清，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众生念力……消失了！”
酆都道：“自人族主掌阳间后，他们的众生念力一直汇集在遂木之山上，我能清晰的感知到，那座山……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一直在从那座山上汲取众生念力，但是从近几百年来，那团火焰在逐渐熄灭，火势变得越来越小，但总的来说，我还是可以感知到它的位置，直到阳间近几十年来，那团火彻底熄灭了，它从我的感知范围里消失了。
不仅仅是我，实际上，整个阴司里所有人得到的念力都越来越少。
包括你所熟知的黑白无常等，他们在阳间也算是有名的神祇，原本还能从阳间得到些香火念力，如今也变得极少了。
或许唯有佛国那头还有些香火念力，但都是源自于佛门，有趣的是，如今佛门大昌，香火如此雄厚，按说香火念力应该源源不绝，可是……阳间供奉地藏王的寺庙多如繁星，但阴司得到念力却如随时断流的溪水……”
“佛国那边没有什么说法吗？”我连忙追问。
“确实有些说法，但只是我等我的一些猜测。”
酆都道：“不是香火没了，而是……人变了！所谓香火念力，是人在求神拜佛时心思虔诚，精气神力量外溢，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它的本质仍然是众生的精神力量，与遂木之山的众生念力没有区别。可如果人在求神拜佛时只有满心功利物欲，或洗刷内心愧疚，却无一丝对神的虔诚，那么所谓的信仰之力就不会出现！
人间，已不信神！”
或者应该说，人族，不再信神了！！
我浑身巨震，莫名想到了初代摆渡人的咆哮——人族的未来里没有神！！
人族，不需要神！
神，不是神灵，而是……一切神话因素！
神话因素指的是——神话族群，飞天遁地的修行之人，以及至高族群，包括……现在的玄门！！
人族的未来里容不下初代摆渡人，也容不下……圣武！
一个无神的世界。
“没有神的世界，你想到了什么？”酆都笑着看向我。
我默默闭上了眼睛：“末法时代。”
“是啊，末法时代。”酆都跟着轻叹：“当这方天地不能修行，那么，神话自然就逝去了，真正的逝去。”
“我理解不了……”
我微微摇头：“你的意思是，人族不再相信神，这是早有布置的谋划，一切都源自于遂木之山？”
“是的。”
“可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更改人族未来的走向！”
“……”
我愈发觉得荒诞：“改变一个人的未来都很难，改变一个族群的未来，我想象不出是何等的神通？”
“是啊，靠个人的力量，谁能改变一个族群的未来？卫氏一族族人稀少，以圣武的神通本事，都无法改变未来，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何况是人族这么个庞大的群体呢？非个人力量所能更改。”酆都轻叹，随即道：“可如果……这是整个人族的意志呢？那种坚定的精神力量，是否能改变他们的未来？”
我一怔，如果是所有人族几千年来的庞大的信仰力量，或许……真的可以！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我皱眉：“改变人族的未来走向，让人族脱离神话轨迹，当他们心中没有修行、血脉、神话这些概念时，他们自然也就不信神了。
所以，所谓的改变未来轨迹，说穿了就是让人族脱离神话轨迹，走上另一个发展方向，也就是现在的方向，对吧？
问题是，他们不信神，和末法时代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需要你去验证的事情了。”
酆都盘坐在罗汉床上，宛若在给一个学生讲道的师长，娓娓道来：“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点是，当年圣武斩破祖龙庭，放逐神话万族，导致地脉残缺，引发了后面的末法时代。
毫无疑问，这个看法是有道理的，最近许多被放逐的域外之地归来，地脉被补全了部分，那些地方的灵气很明显更加浓郁了，成了修行圣地。
所谓绝天地通，就是如此。
但是，阴司许多人存在年代太久，我们都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看法却有些不同。
圣武当年绝天地通，山河倾覆，很长一段时间里，灵气确实走向枯竭。
但是，所有人都小觑了天地的自愈能力，无论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带来怎样的浩劫，浩劫吞没的最终只有这些生灵，而天地长存。
绝天地通后，灵气枯竭只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后就渐渐恢复正常了，只不过相比于神话时代是差了一个档次的。
也就是说，在我看来，圣武绝天地通只是让天地灵气稀薄了一些，却不至于成了末法时代。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天地灵气都是维持着稳定的。
在先秦两汉时期，人族的修行之路一度繁荣过。
直到，人族渐渐发展的脱离了神话道路后，灵气才开始持续枯竭的，人族越昌盛，灵气越稀薄，到了近代，末法时代彻底降临，天师都难见！”
我摇头：“我还是理解不了，人族和末法时代的关联是什么？他们难道还能影响到天地不成？”
酆都没有正面回答，转而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卫氏一族的地灵珠怎么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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