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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莽撞了。”
“我已让漕河他们对好口供，若是失败，就说是曹云让他们去的，把这锅推给曹云，也省得我淌这趟浑水。”
镇长虽然觊觎一批粮食，却也不想正面跟他们叫板，毕竟是帝都来的人。
况且能在大灾之年，全国征调粮食的档口，还能私自搞到十万斤粮食，所说没有背景，鬼都不信。
秋泽漫步来到战圈边，同先前一样，难民们纷纷避让。
此时战圈的二人已到了白热化阶段，虽然只是一把破扫帚，却抽得对面那人毫无防守之力，怒吼连连却已无济于事。
青年使了招游龙探海，扫帚末端顶在对方下巴，扫帚一转，又拍在对方手腕，啪的一声长刀落地，青年动作不停，一个漂亮的回身踢直把没反应过来的壮汉踢飞一丈有余。
不看重重跌进泥血里的壮汉，青年丢掉扫帚，弯腰捡起长刀，也不起身，脚尖发力如猎豹般窜出，刀尖直指刚刚坐起，还未来及起身的壮汉喉咙。
长刀扑面，壮汉骇得浑身一僵，刀尖却只是停留在对方两寸的距离，并未再进。
“漂亮。”秋泽忍不住鼓掌。
身旁难民们纷纷附和，拍手叫好。
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青年这才有空回头，看着秋泽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我看你的功夫举止甚是眼熟，想必这一身本领全在武院所学吧？”
青年也不意外，对旁边几个难民道：“三叔，表兄，找根绳子来把他绑了。”
被唤到的两个难民赶忙从包裹里翻了翻，却没找到绳子，索性拿两件衣服拧成绳子，呼啦啦上来一帮人摁住壮汉，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做完这一切，青年这才来到秋泽面前，点头：“公子慧眼，正是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
“陈天裘。”
“可是毕业了？”
“并没有。”陈天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州试前夜，母亲病故，在下顾不得考试，匆匆赶回老家了。”
武院学员五年一招，五年一考，毕业的条件不仅仅是完成五年极为苛刻的训练，还要通过考试。
考试又分州试和院试。以各州首城为主，十三州分设十三院，州试便是各州自行举办的考核，各州考核成绩排名前十者，才能去帝都参加进一步的院试。
浔叶秋便是此次院试排名第一，才一步登天被皇上委以监法司司命一职。
秋泽默然片刻，轻声道：“节哀。”
“公子，此人先前我在附近并未见过，昨夜突然找到我们说码头有粮食，忽悠我们前来夺粮，想必和刚才那几人脱不了干系。”
“你做得很好，带着他来领粮食吧。”
“公子。”
陈天裘叫住秋泽，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帮父老乡亲们……”
最初他怕自己家的乡亲不通武艺，一起上恐怕混乱之中受伤，才让他们周边掠阵，自己单挑对方，拿下那人后再一起去领赏。
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可以领到五十斤粮食，乡亲们也能领到辅助的二十斤。
却没想秋泽这么快注意到这边，而且还过来观战了，这就让他的如意算盘没打成。
看到陈天裘讷讷的模样，秋泽顿时明白怎么回事，笑道：“他们可并没有出力，对吧。”
“可是公子。”陈天裘犹豫一下，还是恳求道：“乡亲们实在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而且在下也怕混乱中误伤他们，这才没让他们动手。”
扫视一眼二十来个难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尽是期盼地看着自己，秋泽低眉再看看面前躬身在自己面前的陈天裘。
壮汉一人一刀没能让陈天裘退后半步，而为了自己的乡亲，此时一鞠到底，至今还未起身。
“我可以给他们粮食。”
“谢公子。”陈天裘大喜，腰又低了几分：“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
秋泽扶起陈天裘，扭头对身后翘首以盼的难民们道：“你们押着他去领赏吧。”
难民们大喜若狂，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全部瞧着陈天裘。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陈天裘发话，那些人这才嗷的一声拖着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奔码头而去。
看着在船手们和当地衙役的管理下，有序排队领着粮食的难民，秋泽叹息一声，再看看身侧面带笑意的陈天裘，那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有了这批粮食，如无意外，他们这帮人熬过天灾怕没什么问题了。
“你不是镇子上的人吧？”秋泽问。
“在下乃附近陈家村的人，家父曾是陈家村村长。”
“那你父亲呢？”
“被大水冲走了。”陈天裘痛苦地抽动一下面皮：“他……他舍不得家中财物，断江决堤之前没能逃出来。”
秋泽安慰几句，陈天裘则苦笑摇头：“带着乡亲们背井离乡一月有余，从最初的两百余人，到现在的这点，我已经看淡了。”
“我们最后一点粮食也都吃完了，本以为只能等死，没想到公子途经此地。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往后所有需要，在下绝不推辞。”
“为什么不去县城，反而来这儿？”
“江临县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顾得上我们，曹家镇虽然不如江临县，毕竟靠着断江，北方支援而来的粮船必经此地，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进了码头，楚兴正在跟船老大交涉着什么，朴青也已活捉最后一名乱事之人，现在正和衙役主持分粮事宜。
至于被抓的三个人被绑得跟个螃蟹似的，丢在秋泽的船上，江怀远和几名船手看着。
对陈天裘此人，秋泽甚是喜欢，不过现在还不能带上他，自己使命在身，临时拉个陌生人也恐误事，毕竟对此人了解还是知之甚少。
再者陈天裘还要照顾他的乡亲们，乱世当下，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没了陈天裘这个依靠，怕也难撑过这次天灾。
到了正午，粮食才彻底发完，秋泽一行人才再次上路。
站在甲板上，秋泽等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虽然包裹里的衣服也都被浸湿，好在船舱里还有备用的。
四人撑着伞看着雨中垂头丧气倒卧在甲板上的三个壮汉，秋泽倒提长刀，问：“谁让你们来的？”
“曹云，是曹云。”三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秋泽一愣，当今社会人口流动并不大，地方百姓对当地的地头蛇畏惧不亚于朝廷，偏远地区甚至比对朝廷的畏惧力还大。
很多时候，这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得罪地头蛇，毕竟都还有家室，若是能死自己一个，换来一家人的太平，也算死得其所。
因此，秋泽对审问这些人还做了准备，实在没想到随口一问，这帮人跟和对方有仇一样，争着抢答。
跟朴青对视一眼，几人有些愕然。
“曹云是特娘的是谁？”楚兴问。
“是来福客栈的掌柜的。”
“那头黑心老野猪？”楚兴不可置信地问道：“不就是一口痰嘛，那黑心老野猪至于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朴青来到秋泽身侧，附耳低语：“怕是没这么简单，那黑心猪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半日功夫就把我们调查得一清二楚。”
“英雄所见略同。”秋泽对不远处的江怀远使了个眼神，随后对最近自己的壮汉道：“躺平。”
“啊？”
“躺好。”
那人虽然不晓得秋泽要干嘛，却是见过秋泽杀人的手段，不敢违拗，被绑着双手，还是艰难地扭动身子躺在甲板上，惊恐的眼神瞅着秋泽。
江怀远悄无声息来到近前，趁对方不注意，猛地抬脚踹在那人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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