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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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撒在卡诺的金属机甲上，掠过淡淡暖色。
他迈着步子风尘仆仆走来，披风随着踱步缓缓掀起，上面沾染着点点暗红，看起来残忍血腥。
男人逐渐走近，他的余光落在桌前瘫倒的相框，眸中划过一抹沉怒，却隐而不发，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了几分。
姜芍背着身，哭泣瞬间哽咽住，来不及回头看清来者是谁，便快速放下相框，用手背抹掉泪水。
她回眸一望，在看到那张卡诺棱角分明的脸，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因为哭泣，她的面容变得娇嫩，羽睫还上挂着一点点摇摇欲坠的泪珠。
瞧见少女这般模样，那双猩红的眸子忽然柔了几分。骨节分明消瘦修长的手，拿起桌上虚拟相框，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
“看到了吗？”
姜芍眸色清浅，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
卡诺阴沉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相框里的女孩，面孔平静且木然，“你的诞生，你的出现都是因为她。”
作为照片的主人，真正的当事人。
姜芍什么也没说，只是细细听着，她想知道卡诺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他为什么要创造克隆人？为什么把她们关进黑窖？为什么把她接到这里？
所有的困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卡诺沉默了一阵，将手上虚拟相框放回桌前，抬头凝视着窗外那片橙色的光晕，轻轻开口。
“她死后，我的生活像是一场散不去的梦，不愿醒过来，也不愿离去。”
姜芍心脏抽痛了一下，眼神空落落地望着他。
“有些人或许是见我落寞，又或许是为了讨好我，提出克隆人的方案，送到总部。”
“因为我想让梦变成真实，所以我妥协了，可是兜兜转转才发现，原来人是无可替代的。”
他眨了一下眼眸，那浓密的眼睫卷又长，“克隆人实验是我做过最错的决定。你在黑窖所遇见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希望你伤好后，可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话音刚落，卡诺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迅速他地侵入心底，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去。
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生疼。
姜芍始终默默地听着，可听到末尾的一句时，耳畔边传来了镜面破碎的声音。
追寻自己的人生？
这可不行，她要消减黑化度，怎么能远离任务对象呢？
2355也急得发慌，连忙说：“宿主，怎么办？我们能在伤好之前跟他相认吗？”
姜芍眉头紧紧地粘在一起，用心声回复2355。
“说不好。”
姜芍跟卡诺相处不是一朝一夕，很是了解他的心境。
卡诺这个人城府极深，想法颇多，遇事不喜欢说出口。
因为这个毛病，导致他在处理情感问题上，常常吃瘪。
就比如当年在实验所，小卡诺明明喜欢姜芍喜欢得不得了，却不愿说出口，非要用小聪明来诱导她步步靠近。
等靠得够近了，就花式暗示，就不坦坦荡荡地把喜欢说出口。
本来简简单单的事，反倒成拙。
因此在黑化值这方面，姜芍深知急不得，她必须慢慢来。
2355拉着个脸，哀声怨道，“那怎么办啊？宿主。”
姜芍深吸一口气，既然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那她只能挑明了说。
她目光如炬，用嘶哑的嗓音说：“我不想走。”
卡诺猛地一抬头，瞳孔骤然扩张。心底的那股说不上来的痛苦好像瞬间瓦解，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她的头发因为半干所以凌乱，肤白唇红在橘黄色的光下变得格外耀眼。
“您说让我去追寻自己的人生，可我并不曾拥有过自己的人生。”
姜芍眼神稳如磐石，定定地同卡诺对视，仿佛她接下来说的话，板上钉钉，不会有丝毫变动。
“因为我的一切，我的所有，都来自您一个人。”
“无论是作为塔莎，还是四号克隆人。”
这番话是姜芍的肺腑之言，也是她一直想对卡诺说的。
在没有穿书之前，姜芍的人生像是失去了光芒，永远都被灰暗笼罩。
她出生没几个月，作为独生子女的父母，就因为交通事故双双离世，年纪较大的几个老人也因病痛，和承受不住打击随着他们一同而去。
姜芍自幼生活在孤儿院，长大后进入社会，面临了比同龄人更加沉重的生活压力。
但是她奋力向上，想积极地得到更好的生活。现实也伴随着她的努力，在渐渐变好。
可就在一切，只要熬过去就能重见天日时。
一张病危通知单，狠狠地戳破了她仅剩的那一点点希望。
因为没钱治病，她在医院将所有的积蓄耗尽，回到家中。呆愣地看着天花板，想着她这一生，经历了层层磨难，忍不住痛哭流涕。
可就在这时，姜芍在泪光中隐约看到，有一束光照透过阴暗狭小的房间，照在她的身上。
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动，只要她成功攻略《银河系》这本书的男配，就可以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跟数之不尽的财富。
姜芍在穿书之前，是完全没有谱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爱上自己。
抱着反正快要死了，何不赌一把的心情，开启了第一段穿书之旅。
她同卡诺相识，一步步地救赎着这个可怜的少年，也一步步地在救赎自己。
当任务即将完成的最后关头，姜芍朝着卡诺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无论是他给她带来的幸福，还是任务的奖励，都是卡诺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
所以当听说他黑化的消息，姜芍才会义无反顾地再次穿书。
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余晖将姜芍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眸还存在着点点湿润，眼睫因为泪水沾到一起，眼尾和琼鼻都微微泛红。
卡诺盯着眼前的少女，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心跳开始不自觉加速。
血液流淌到他四肢百骸，不停地跳跃着，充盈着。
那个沉浸已久的白色的房间，开始有了颜色，一点点地渲染着卡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