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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回宣都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回来，傅诗诗此时已经在回寝宫的路上，听到了消息后，这脚步就越来越慢了。
“皇兄回来了？”
禁军统领点头，小心翼翼回答：“是，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城了。”
“……才刚进城？那你可是小瞧了本宫的皇兄了。”傅诗诗踏出两步，这里是个交叉口，从远处看风平浪静，但这看不到的左右两路越是平静就越不安全。
她不过离开皇宫一会儿，这就让人有时间做埋伏了。
左右两路的鹰卫围上来，包括他们进宫的来路都一并围住，看这个形势，禁卫军若是拼尽全力也能够带着傅诗诗离开。可现在重要的就是，他们无人敢出头。
包围荣凌太后寝宫的时候与他们动手的是秘阁，禁卫军也是皇帝的人，与秘阁动手他们根本不需要怕什么。可现在眼前的是鹰卫，他们由鹰眼直接下达命令，鹰眼如果有那想法根本不需要圣旨也能在信奉者的支持下登上帝位。
傅诗诗手中的圣旨根本不能制衡他。
“摄政王比本宫想的回来的要早许多，怎么？是已经查清楚了北定王案了，还是找到了昌羽公主的尸身了？”傅诗诗哂笑转过身子，后面的禁卫军也正是因为注意到了后边来人，让出了一条路。
傅封安从潘安城回到宣都再进到宫里，这速度完全是比正常的还要快了太多。一个半时辰，他完全缩短了一半。
傅诗诗只有在傅封安被抓到地牢的那日远远瞥过一眼，她不大记得这人是何模样。不过她觉得傅封安和傅贺疏应该是不像的，否则在花酒宴上她就直接把这人留下来问个清楚了。
“摄政王进宫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这些人怠慢了可不好。”
傅诗诗这话明显心口不一，她从方才感知到鹰卫潜伏就心中很忐忑不安，知道这皇权在今日之内一定会再次易主。
她觉得傅封安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提议：“此处人多，摄政王不如借一步说话，没有什么是解决的不了的。”
慕云不怕傅封安和傅诗诗单独谈话会出意外，他们走到了离鹰卫和禁军都有五米远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冷，如果不是傅诗诗开口，傅封安或许能够这么站着几个时辰。
“你回来的倒是快，鹰卫都跟着你回来了，你就不怕本宫安排了人去潘安城再把昌羽公主抓起来威胁你？”傅诗诗只要是说了这话就不能够忽视，她是能够对傅氏皇族说杀就杀的人了，根本不怕再杀一个外来的公主，“皇兄不必沉默，你不就是来夺走我手里的皇权的？你可以拿走。”
傅封安有点喘不过气，他听到了傅诗诗刚刚的那几句话，就像谈条件一样，问：“你愿意让本王夺走你手里的皇权，你会这么爽快放弃？当初为了不让人威胁到你，本王可也差点回不来这齐国的皇宫了。”
“可你们都还活着，真是多亏了慈宁宫里的那位啊。”傅诗诗对荣凌太后的态度差了点已经不奇怪了。三番两次要杀她，换谁都会不乐意，“圣旨可以给你但上面的名字写的是别人，你也坐不上帝位。”
“我不要那帝位，齐王留给谁便是谁的。”
傅诗诗不意外他会说这些，他如果早想要夺帝位了，傅诗诗现在也不可能有机会和他站着说话。
“好，那摄政王做个选择吧？今日我和荣凌太后之间，必须得有一人死。”
……定天塔顶层。
能进入定天塔的人不多，尤其是皇子，他们绝对不会被允许进到这里。
齐国的国师不太一样，他是一双眼睛，几乎一生都在观察齐国的皇子，以便为齐王选定继承人出个主意。
“有人说国师能够决定这皇位的主人，这话恪王殿下也信吗？”国师手里拿着刚画完的画像，直到现在还是已一副从容冷静的模样“上一次进定天塔的皇子还是九王，自此鹰面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十年。”
傅贺疏不喜欢听人讲故事，他毫不掩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说道：“父王不可能没有留后手，他在前几日召见过国师大人，我想你们商量的就是这皇位继承人吧？”
国师卷好画卷，笑眯眯地回答：“恪王殿下果然聪明。不过你也听到了，那日老臣和陛下意见不一、不欢而散，那日的结果老臣也不用隐瞒，陛下所有选定的继承人，都被我一一否决了。”
齐王尤其尊重国师。他是先帝那会儿一直跟下来的人，也一直深得先帝重用。到了齐王这里，他就减少了许多入宫的行程，有许多人认为，是他一直支持的鹰眼傅封安没能继位还被流放，于是和齐王有许多隔阂。
“殿下也是陛下选中的其中一人，老臣若是全都把话复述一遍，也怕让殿下因此有了心结。”国师说话不快不慢，这会儿不忙，他也没有叫人请傅贺疏离开，“摄政王如果想从长公主那里夺回皇权，那就必须做出选择，冠上恶人的称号。”
傅贺疏没有和傅封安商量过任何行动，他此刻也并不知道傅封安人已经进了宫，并且在和傅诗诗僵持着。
他想不明白，问国师：“傅诗诗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父王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她？”
“殿下有所不知，其实齐王和长公主都是荣凌太后所生。”国师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看到傅贺疏此时吃惊的表情，他竟然还笑了，“长公主有癫病，太后母族势力庞大，把长公主的身世偷偷抹除不是难事。正是如此，长公主才对荣凌太后有敌意。”
如果没有国师今日的这一番解释，傅贺疏只会认为荣凌太后和傅诗诗的恩怨是无理由的。但这二人是母女他也很难以置信，如果按照这个解释，他也能猜到国师说的傅封安要当一次“恶人”究竟是何意。
荣凌太后和长公主必须死一个。
傅贺疏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沉着冷静一些，继续问：“如果他不做恶人呢？”
“那就要看鹰卫的本事。”国师慢慢答，“既然长公主手里有圣旨，那摄政王便不能先越过旨意称王。可要想让长公主把圣旨拿出来，一定会有一个条件，摄政王谁也不能杀，他没有理由杀太后或者长公主。”
傅贺疏觉得这么听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他几乎忘了要同国师拜别，直接转身准备下定天塔。
这上塔没有任何捷径，不过下塔的速度比上塔要快，走起来也更轻松。
他在塔上耗费的时间也不少，下来的时候这便已经入夜了。
“恪王殿下，宫中来信。”
塔下的守卫等着他下来，第一时间将信给了出去。
傅贺疏颦眉，眼里疑惑。
他来定天塔的时候傅封安回宣都的消息他还未收到，傅诗诗与他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他根本想不到这信会是宫里哪位寄出来的。
“……”
塔下的侍卫表情起伏也不大，他们没人会把信提前拆开，可能因为面前的恪王脸色变得太难看，他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ˉ
子夜。
傅诗诗回到寝宫等候，她脸上的轻松消了许多，脸上难得露出了不安。
傅封安必须要在她和荣凌太后之中杀了一人，这样一来她会亲手交出圣旨助摄政王坐上帝位，同时，如果他杀了太后，这底下便会有流言蜚语袭来，让他无法久坐帝位。
这个是个两难的抉择，傅诗诗知道这会影响到傅封安登基，但她也坚决不改这个条件。
其实照现在的情况，傅封安杀她更好。他是摄政王，能以“妄想皇独占权”的理由杀她，可现在圣旨在她手里，如果她死了，没人能找到圣旨的下落。
长公主府里没有人进到里边伺候，她倒起桌上的酒，一点一点抿。
“时间不等人，摄政王殿下。”
等到这天黑下去，傅封安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傅诗诗只是想想就觉得心满意足。她不用怕任何事，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够在禁军的保护下活这么久那也是他们怕齐王给予她的最后的这个权力罢了。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你说是吗？”傅诗诗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不怎么关的窗边就来了人，她给另一个酒杯也倒满了酒，不过并没有想着这人会接受。
黑衣人把自己裹的严实，看傅诗诗现在就和等死没有区别，不禁问：“你就不怕傅封安杀你？被一群人诋毁失了信仰和杀一个试图独占皇权的公主，很显然第二个更有利于他。”
“可圣旨在我这，她需要斟酌，不过我不会给他太久的时间。”傅诗诗指甲敲了敲那只酒杯，回头问，“不喝一杯？庆祝本宫赢了一次。”
“酒品不好，不喝了。”黑衣人坐在窗台上吹风，这兜帽也戴的紧，一点儿也没被风吹下来，“荣凌太后那边，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便会高兴吗？”
“自然。”
慈宁宫里里外外的人都倒了下去，荣凌太后坐在正殿内，衣冠整齐，仿佛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夜里烛火不怎么亮，她微眯着眼睛，很快就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哀家从未想过的人。”
荣凌太后这最后一声笑跟妥协一样，不过她仍好奇了，为什么来的人不是傅诗诗和傅封安里的其中一人。
“你替谁来杀哀家？能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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