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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凝望着成昭。
“我听药藏郎说,你伤势虽重,但体质甚好,恢复得很快。昨日郎将来报,说你想要复职,我便想来看看你。”
金城黝黑的脸皮泛红,“小人什么身份,值当殿下亲自来看。殿下不用担心小人,小人当初在辽东,被东夷人一刀划破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这点伤又算什么!”
他话说得骇然,成昭忙看一眼百龄,却见她两眼泛光,听得十分专注,竟对金城叉手行礼,“旅帅竟是上过战场的英雄,在下佩服!”
金城窘迫摆手,回礼道:“这位...”他虽眼拙,却也看出此人容貌美丽骨骼清秀,并非男子,与殿下又这般亲昵,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便听成昭道:“这位是公孙娘子。”
金城见他并不隐晦,方正色道:“小人见过公孙娘子。小人数年前曾随独孤大将军在辽东打仗,那回受了点伤,后来行军途中放水...呃,方便时,竟昏了过去。醒来后便与大军失散。那次乃是秘密行军,我并不知晓队伍前进方向,拖着伤寻觅多日才找回队伍,岂料后来回了长安才知,那段时日竟被视作了逃兵...”
偌大个汉子,说到此处竟然哽咽,百龄不知其故,静静待他平复情绪。
金城抹了泪,才继续说,“当时大战激烈,大将军负伤牺牲,我侥幸回来长安,却发现老娘与阿翁曾被官兵缉拿下狱。因按本朝律令,背逃军人,长时不出自首,家口都将没官。我老娘多病,阿翁又年老痴痴,关在牢中水米不继,指不定双双死在里面。多亏殿下当时代天子系囚,见如此情形,奏请免去逃亡者之家配没之罪,老娘和阿翁才平安释放出狱,不然哪里等得到我回来...殿下待小人有如天之恩,小人便是九死也难以回报!”
他说着便要叩头,被成昭伸手拦下。
百龄热热看一眼成昭,心道他人这么好,难怪这么多人愿意保护他,忠诚于他,便问金城:“旅帅在大理寺时为何会重伤自己呢?”
金城冷笑,“那个辛无畏,竟拿先帝时告发太子的纥干承基诱惑我,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我是个粗人,不知道如何保护殿下,就想着我若死在大理寺,辛无畏等人一定逃不了干系,必定不敢再借此污蔑殿下。谁知没死成,刀子才捅进去三分,那姓辛的就吓白了脸,急忙叫人制住了我...”
纥干承基本是先帝废太子东宫卫士,为保性命前程,暗暗揭发了太子谋反之事,先帝才能有所准备,及时平定叛乱。而纥干承基不但没被牵连,还因此有功,获封佑川府折冲都尉,得平棘县公爵位。
百龄才知细情原来如此,对金城的仁义之心更感钦佩。正说着话,突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拄杖立在门前,盯着百龄就蹒跚走了进来,金城急忙起身将他拦住,“阿翁,你回房间去,我这儿有贵客!”
老翁并不理他,走到百龄跟前,垂首认真打量一番,慈爱问:“小娘子,有人家了吗?”
百龄没想到他问这个,一时怔然,望一眼成昭,脸皮微红,正要回答说“还没有”,却听成昭开口道:“老人家,她已有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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