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刚到此地，先与文渊书坊茹州地界的管理联系上，他名叫邱岚，见到二娘的印信便道，“二东家好。”
二娘点点头，“桐州道昨年进账非常不好，东家让我来秘密查账。你将账本抱来给我，不要漏出风声去。”
邱岚去京城培训时见过二娘，闻言便拿了账本来，“不怕二东家查账，邱某看过，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二娘便道，“我肯定是信你的，但有流程要走，让我看完吧。”
等二娘将账看完，已是几日过去，她推开大门，邱岚迎上前，二娘摆摆手，“账没问题，你做你自己的事吧，怕是这桐州有问题。”
邱岚道，“不只是我们书坊，所有生意进到桐州都有受损，账目对的上，便就是卖的不行，为何只在桐州卖的不行，实在是稀奇事。”
二娘盘算道，“我们的教辅书市面上可有盗版？”
邱岚低声道，“盗版是禁不了的，但只要未成趋势，不至于损害书坊利益，在茹州没看到有大规模的盗版出现。”
二娘皱眉，“行，我再看看，这茹州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她回到院中，改换成书生模样，悄悄出府，摸到一家书馆蹭书看，被赶出来就换一家，一连几日。
还特意寻了处小院落一个人居住着，让施行和侍卫们都隐藏起来。
扮足清贫书生带了些家财游学的模样。
这次在出府蹭书，便有同侪推荐，“不如去茹州书馆看看，那里有些便宜点的书卖。”
二娘两眼一亮，连忙请教，“可我也去蹭过书，都被赶出来了。”
同侪便道，“你要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可有广厦千万间，庇我寒士俱欢颜？’”
二娘琢磨这句话，“难道是有义士慈善之举，为我们这般读书人慷慨解囊？”
同侪便笑她，“你去了就知道了。”
二娘便走去茹州书馆，将暗号一说，那掌柜见她眼熟，知她寻到了门道，指了个书童便道，“随他去后殿吧。”
走到后殿，二娘便知道桐州的亏空都去哪了。
这里有文渊书坊所有的书籍，标价比书坊便宜，毕竟编著书籍还要给名家润笔费，盗版可不需要给钱。
二娘问书童，“这些书都是书馆出版的吗？”
书童上下打量她，“公子说笑了，这些是书馆印制的，东家为了读书人考虑，便宜上许多。”
二娘便掏出钱笑道，“确实，东家大善。”挖我的墙脚！
书童给她包好书，又送她出门，告诉她，“下次再来，若是能介绍人过来，书馆会给公子让一层价。”
二娘回他，“好咧。”
拉新给折扣，应该会在书生中大范围流传才对，却又并未引起文渊书坊的注意，这是怎么审核的？
又听到书童道，“公子，介绍的人要清楚底细，不要让书馆生意做不下去，惠及不了更多的读书人才好。”
用道德为读书人带上枷锁，让他们自己审核同侪，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二娘便道，“你说的是，我一定只给身边人说，不会与生人推荐的。”
书童点点头。
二娘抱着书回府，让施行盯住茹州书馆，“他们东家不住在后殿，掌柜每段时间必要给东家送账本，盯紧他送到哪了。”
其实不必特意盯看，掌柜每日都会去东家府邸送账，与东家的管家打好关系。
二娘抬头，“李府？是谁的府邸？”
施行道，“李兰甫，桐南王楚垣的幼时伴读，跟楚垣进京后被戾太子下令净身。”
是个太监。
二娘又问道，“他最近可回了茹州？有无其他亲近之人？”
施行道，“自从听闻太子会从茹州进桐州道见桐南王，他便常住茹州，准备接驾，据说他与茹君馆的老鸨蓝妙娘有私。”
那厢，赵怀释看看李兰甫，祝知府介绍道，“李大人可是王爷身边人，余大人可别怪祝某擅作主张，这茹君馆还得跟着李大人一起，他最熟。”
赵怀释心里打鼓，不知道李兰甫认不认识他。
李兰甫向他抱手，“余大人，久仰大名。”
赵怀释心里想着余敏说得，自己从没去过桐州，也没见过楚垣和他身边的人，不会被认出来。
面上镇定道，“问李大人安，还请给我们讲讲这茹君馆有何妙处。”
李兰甫便唤出蓝妙娘，“妙娘，还不叫出你放心尖上的姑娘给余大人看看，要知道余大人见过的姑娘不知凡几，糊弄了他我可不饶你。”
蓝妙娘眼角眉梢皆是风情，扭动着腰肢，一甩手绢，娇声道，“知道了，李大人~”
一句话说得千娇百媚，勾的人心痒痒。
或柔媚或娇俏的姑娘被叫上来，倚在三人间，祝靖便道，“你两去余大人身边，余大人可是茹州贵客，可要伺候好他。”
两名女子柔声回道，“是。”
扭动着腰肢往赵怀释臂弯一凑，端起酒杯给他喂酒，赵怀释就着柔荑饮下酒，笑容满面，心里却是嘀咕道，都是公务二娘可别嫌弃他。
李兰甫给蓝妙娘使个眼色，蓝妙娘便示意姑娘：狠狠灌酒。
祝知府两颊已有红晕，还在起哄赵怀释，“余大人看过了，可有能赐名的姑娘？”
赵怀释便道，“若是能赐名的姑娘这么容易就能遇到，我府里不会就出那几朵花了。”
祝靖拿着酒壶连连点头，“此言极是，此言极是。”
赵怀释想尽快脱身，便装作不胜酒力，要与祝靖告辞。李兰甫扶上他，“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歇息在这茹君馆，让美人作陪，岂不痛快？”
祝靖当然应好，左拥右抱便要寻房间云雨。
赵怀释装作脚软，让李兰甫寻了龟公扶他回房间，一路又是呕吐又是如厕，给他整的够呛，到房间便是一躺。
*
二娘不知道今日李兰甫便在茹君馆，手拿着折扇便往馆里凑热闹去了。
见到蓝妙娘，果然风韵犹存。她眼神尖，看到二娘，便让人领她去雅间，笑道，“多有人好奇而来，可别污了娇客的眼。”
二娘心知没瞒过蓝妙娘的眼睛，遥遥一拜，“如此谢过妙娘了。”
蓝妙娘对她盈盈一笑。
二娘思忖大俞朝的妓院营生，纪瑾玉对妓院颇为不喜，几次想要废除却都被劝阻，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后因为吃不上饭卖女儿的人少了。
这些妓院会在灾年时收上不少女孩，签不能赎回的死契。黑心的老板，会做局让看上的姑娘家破人亡，只能卖身还债。
还会收获一些在官府名册的官妓。
不知这蓝妙娘属于何种。
二娘在这喝完一盅茶水，施行出现在她的雅间，覆耳道，“殿下和李兰甫都在这里。”
二娘道，“他可有吩咐？”
施行道，“良娣，殿下需要你帮助，求您换上女装去助他。”说完掏出一个包袱，他刚从某房间顺出来的衣服。
二娘差点将茶水喷出来，“这是哪个姑娘的？”太过风情，二娘敢穿，施行和随行之人怕是要自戳双眼。
施行垂首，“殿下等着您。”说完闪身离去。
二娘将门一关，把衣服换好，又将自己的男装一塞藏好，学着蓝妙娘扭动腰肢去找赵怀释。
施行说在二楼天字号房间，二娘去寻，找到赵怀释的房间，推门进去。
盯着赵怀释房间的李兰甫让蓝妙娘去找个姑娘送进去。
见姑娘进去了，他端起茶盏抿口茶，房间内的声音沿着铜管送入他的耳中。
而蓝妙娘找的姑娘被施行敲晕，塞进一个房间的衣柜内。
二娘一进门，赵怀释抬眼一看，呼吸一滞，两人对视一会，赵怀释点点耳朵，示意有人在偷听。
二娘会意，娇声道，“官人，官人？”
她跪坐到床榻旁，推推赵怀释，“官人，醒醒，奴家来服侍官人了。”
赵怀释说话含糊不清，一副酒醉之态，“唔，谁？”
二娘抚上赵怀释胸膛，“奴家为官人宽衣~”先将外衣褪去，发出布料的摩擦声，然后重复这项活动。
“官人的胸……”不知道真正的青楼之女会说些什么，二娘现编的夸赞之词被赵怀释堵上。
他用嘴封上二娘的话，故意送话道，“送上门的。”
然后在二娘耳边悄悄道，“余敏不可能醉的不省人事，毕竟是人精，我自然要装成他那样。”
李兰甫听到房间的沉默，心知余敏佯装醉酒，如今清醒去寻欢作乐很有可能，毕竟情报上说余敏风流不羁，府中美人无数，又爱留情。
房内，赵怀释抚上二娘的脸，笑道，“倒是清丽可人，为你赐名可好？”
二娘柔声道，“官人，奴家有名字~”
赵怀释便道，“可知多少女子等我一名，你可真是不识相。”
两人打情骂俏几番，扮足嫖客和妓女逢场作戏的样子。
趁二娘不注意，赵怀释将人抱着压在身下，二娘惊呼一声，赵怀释轻声道，“正戏开始了，二娘可会？”
二娘两颊绯红，她心跳如雷，低声道，“我……我叫不出来啊。”
赵怀释便道，“能否打消李兰甫怀疑可都靠二娘今日这叫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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