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伪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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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读懂对方发送的密语，但既然专业人士已经赶到，身为围观群众的你就准备脱身去做些……正（敛）义（财）的事了。
趴在应付起咒灵来仍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每一根头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赏心悦目的好员工身上，你高举起手朝不远处的五条悟用力挥挥。
像在招呼小狗似的，一点也不尊重。
五条悟皱了下眉，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天然排斥你这种仿佛上位者的随意态度。
但他很快就转变了态度，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就说服了自己——
你一定是后悔了。
至于后悔了什么……大概是因为你弯弯的眉和明亮的眼睛实在有些作弊，他压根没来得及琢磨。
银发少年桀骜精致的眉宇微微上扬，先是莫名皱了起来，而后又更莫名地舒展开来。似乎被你出乎意料的‘热情’所取悦，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深了些。
他施施然来到你面前。
有点像昂着漂亮脑袋踩着骄矜猫步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猫咪。
你深谙无论之前闹的有多不愉快都必须对事不对人的真理，像是已经忘了不久前的冲突，笑得十分欣喜：“这应该也是你们说的诅咒吧？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木之本樱想办法拖延时间，说不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五条悟投递过来的异样眼神视若无睹，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尽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五条悟：“？”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比他的身边还要安全的吗？
眼看你又要不负责任地溜之大吉，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难道他真的看错了？你其实是真的在害怕？
他忍不住仔细观察起你眼角眉梢每一寸细微的神态变化——没看错的话，那双过分明亮的、仔细探寻还能捕捉到一丝诉说着‘你终于来了！’的雀跃的眼睛里，与其说‘害怕’，到不如说是在为了藏起某些无法言说的隐秘而不得不佯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无辜？
啊，是这样没错。五条悟终于找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此刻想要跑路的你，他确定下来，你在刻意展现自己无辜且无害的一面。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你身上打转的目光越发放肆，你已经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怀疑和揣测你的行为动机，但你不准备坐以待毙。
搭在杀生丸肩膀上的手轻轻扯了一下毛茸茸的坎肩，你凑到他耳边，“送我去山顶。”
湿热的呼吸拂过耳廓，风一吹就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杀生丸转动瞳孔冷冷淡淡地扫了你一眼，那双灿金色的眼睛里映照出离得很近的你的影子。
他哼了一声。
大概就是‘凭什么’‘你这个低俗的人类居然对我发号施令’‘难道你这么说了我就必须那样做么’这种类似于兽人永不为奴的骄傲态度。
但你完全没有被他拒人千里的傲慢给吓到，五指收拢揪住掌心下柔软蓬松似乎还带着点儿大狗狗身上体温的毛发晃了几下，在他耳边催促道：“快点快点！十万火急！”
也不知道是你急哄哄的样子打动了他，还是可恶的‘雇主’终于向他低头的错觉让不知社会险恶的大狗子十分受用，金灿灿的瞳孔轻飘飘地斜你一眼，‘唰’地一下，就带着你以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速度窜出去一大截。
你默默捂住自己劈里啪啦飞舞的头发，十分冷酷无情地把烂摊子丢给五条悟，错开眼没再看他发泄似的暴捶长条咒灵的单方面殴打。
手脚并用扒在热烘烘的大白柴身上，你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你手脚并用扒在一只巨型大白柴身上被带着风驰电掣的画面。
第一眼：好怪。
第二眼：好**怪！！
你打了个寒颤，甩甩头挥散脑子里强烈的画面感。
带着一丢丢诡异的yy过度的负罪感，不过一晃眼，你的双脚终于重新踩在踏实的地面上。
风将长发撩起，你偏过头对玉雕似的冷冰冰的大妖怪道了声谢。
换来对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一瞥。
五条悟已经现身，留给你‘伪造奇迹’的时间不多了。
你不知道那样做之后会不会招来更多的麻烦——按理说以你的性格不说避之不及，怎么说也不应该迎难而上才对……但你就是突然想要试试看。
试试看去做些什么，去留下些什么，也去改变一些什么。
没来由的念头，但你并不排斥。
总得尝试之后才能知道结果不是吗。
至于这次尝试的选择权嘛……
不远处，栗色短发翠绿眼眸的魔法少女小姐狼狈得就像在泥地里摔跤打滚的小狗，湿漉漉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奕奕神采，耷拉着脑袋，整个人仿佛大张的弓上绷紧到极致的弦，通红着眼睛紧紧盯着空荡荡的围栏。
你没有看到除了她和大道寺知世之外的人的身影，料想大概是已经被她送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木之本樱不是一个十分有心眼的人，虽然清场的行为恰好和你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但你猜想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大概率只是担心凶残的咒灵去而复返。
无论身处何等绝境，想要守护她人的善良也从未从她心中消失。
你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属于‘木之本樱’这个角色、这个人的魅力。
你认可她的信念，也肯定她的人格，你很喜欢她——源自于欣赏与赞美的喜欢。
所以你想把选择权送给她。
木之本樱死死盯着围栏之下漆黑一片的山谷。
那是葵坠落的地方。
那里或许已经成为了另一个战场。
但她坚信葵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带着她所说的‘奇迹’。
眼睛在长时间的用力睁大中开始变得干涩，荒诞的是，悲恸之下止不住的泪水居然在这种时候成为了润滑液。
令人发笑的荒诞。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猝不及防地发生，又猝不及防地归于平静。
她不知道山谷下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离开这里。
就算她始终坚信葵一定会回来，也仍然担心着在转身的刹那会与希望擦肩而过。
也许她一边拼命瞪大眼睛，一边控制不住流眼泪的样子实在过于狼狈，就连在她的一再保证下决定先行下山去和老师同学们汇合的同伴都担心地欲言又止，但木之本樱已经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
她希望拯救了所有人的葵能平安归来。
也衷心祈祷着葵能平安归来。
泪水啪嗒啪嗒掉个不停，木之本樱抬手抹去，总是灵动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木着脸胡乱擦去泪水的动作机械地重复着，她只是不想让眼泪落在面容安详的知世脸上。
木之本樱不敢眨眼，也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只能一遍又一遍无力地祈祷着、乞求着奇迹的发生。
也许神明大人一直注视着这个世界，也许神明大人听到了她的祈求，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
“需要帮助吗？”
木之本樱睁大眼睛，瞳孔不可置信地颤动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耳边熟悉的声音来自于期望见到的人口中，她猛地抬起头，脖子就像马上要坏掉的老旧机器，要非常用力才能扭转过来，兔子似的红通通还肿得高高的眼睛急切地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晃动着的婆娑树影下，影子与影子交叠、重合，而后动了起来。
缓步朝她走来。
走到她的面前。
长发短暂扬起，无声落下。徐徐而来的乌发少女宛若枝头睥睨的鸦，总是淡淡的眼眸里似乎燃烧着一簇微弱但分外明亮的光。
无处不在的光穿透黑暗，为她披上一层诡异而不可直视的神秘感。
——像远古祭祀的巫，带上不辨喜怒的傩面，洒下庇佑生命的泉水。
有那么一瞬间，木之本樱似乎看到了少女身后难以用浅薄语言描绘的巨大影子。
影子徐徐升起，密不可分地攀附在少女身上，亲昵而又危险。
但这怪异的感受仅仅只是在心底一闪而过，有什么柔软冰冷的物体散漫但强势地擦去她的感受，大脑便瞬间一片空白。她眯起眼睛，不甘地用力回忆，恍惚间看到了阳光下破碎的泡泡。
你停下脚步，见满身狼狈的魔法少女小姐只是呆呆地看着你一言不发，整个人好似被铺天盖地的暴雨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花骨朵，蔫巴巴的，可怜极了。
悲伤和死亡只是踏入咒术界的敲门砖。
而这残酷的一切，显然是过去的木之本樱难以想象的。
可是苛责年轻的孩子是不对的，强迫善良的人去忍受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也是不对的。
人类的社会里如果失去了善良和勇敢，只剩下讨人厌的冷漠与利益，就会变成令人作呕的泥沼。
或许你应该做些什么，或许你可以做些什么。
哪怕这一刻的冲动说不定会留下无穷后患，你也想‘热血’一次。
嗯……仅此一次好了。
你叹了口气，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柔软的怜爱：“不，也许我应该说……”
“你想救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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