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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好几次,感觉味道差不多,再盛起,但那时菜已经被炒老了。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你这样太多了。”
路明昱抖几下手,左手不忘继续翻炒胡萝卜:“这样?”
倪湘蹙眉,吃不准:“要不再去掉点?”
路明昱又抖几下,勺子里还剩小半勺盐。
倪湘抛出观点:“我觉得还是有点多,再去掉一半,放进去试试,淡了可以再加,咸了不好办。”
路明昱是理科生,逻辑架构完整,半勺是半勺,一勺是一勺,少许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被倪湘指挥半天,菜都要炒糊了,最后也没个定论,心情烦躁,眼睛一闭,全都撒进去。
倪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怒吼一声:“万一咸了怎么办?”
路明昱严格按照流程来,步骤分毫不差,就卡在“少许”两个字上。
什么都是少许,生抽少许、糖少许、盐少许。
倪湘夹起一根胡萝卜尝,似乎有点淡,发号施令:“不行,还得再加。”
路明昱瞟她一眼:“你确定?”
“确定。”
路明昱又加半勺进去。
倪湘总结:“有点咸,但不算太咸。”
“那这样到底行不行?”路明昱敲击倪湘的手机屏幕,“上面说要炒三分钟,时间快到了,你赶紧做决定。”
倪湘自己也不知道,半天不敢出声,把路明昱急得直跺脚,手里不忘翻炒动作,生怕给炒糊了。
祝蓉不声不响站在背后,驻足许久,忽而皱眉,忽而眉间舒缓,忽而神情严肃,忽而挂起嘴角。
内心十分纠结。
她生气的是,路明昱炒个菜都不会,将来怎么照顾倪湘。高兴的是,许久没见她这么开心,吵吵闹闹,好像回到了从前。
祝蓉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看两人炒盘简单的胡萝卜丝,争论半天,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里挠,浑身不自在。
她走入厨房,拿过路明昱手里的锅铲,抄起一根胡萝卜丝尝,确实有点咸,在小碟子里盛点水加入,开大火翻炒十来秒,熟稔地倒扣锅铲,把炒好的胡萝卜丝,往盘子里掏。
倪湘在身后偷偷尝一口,味道偏淡,但应该刚刚好,她口味偏咸,祝蓉吃的清淡。
厨房逼仄,三个人站得满满当当,祝蓉施展不开,也不说话,拉路明昱的胳膊,往外推。
好不容易逮着个表现的机会,路明昱不舍得放弃,换到另一边,去腌鸡翅。
祝蓉眼角瞥瞥:“手洗过了没?”
倪湘替他答:“洗过了,洗了三遍,我亲自监督的。”
祝蓉不做声,继续炒菜。
多少有点效果,是个好的开始。
倪文山下班回家,看到路明昱,愣了愣,笑盈盈点头打招呼:“小路啊,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祝蓉手肘捅他大肚皮:“别理他,开饭。”
小圆桌又在倪湘卧室架开,倪文山搬来四张塑料小圆凳。
祝蓉把其中一只扣在自己凳子上。
倪湘发现桌上只有三套碗筷,心疼地看站在走道上的路明昱。
家里全凭祝蓉说了算,她不发声,路明昱不敢坐下,倪文山多少知道点他们的事,不好掺和。倪湘被祝蓉肩膀一按,扣在塑料小圆凳上。
“吃饭。”
席间,倪湘说起医学资料的事。
倪文山告诉她,这是当时齐山药业的重大项目,前期投入大量研发资金,几乎掏空公司家底,只差临门一脚,她发来的是临床一期的数据样本,一百多例样本中,只有一例不良反应,该病患本身患肝硬化疾病。
如果进行临床二期,多搜集样本,排除禁忌人群,便能成功上市。之前的化学合成,都在他脑子里,分分钟背出来。
这个项目是他一手操持,无疾而终,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如果能找到投资方,成立团队,开设工厂,把事情继续推进下去,要不了两年,我相信这款药可以成功上市。”倪文山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是他的多年心血,对倪远齐亦极其重要,否则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数据,藏在结婚照里。
倪文山分析,当时意外车祸,贝洛林注射剂功效被外界质疑,可能在那个时候倪远齐感觉要出事,把重要的样本数据藏起来,万一遇上变故,将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三人吃完饭,倪文山习惯性地收拾碗筷,被祝蓉拦下。
“今天有家政,你进屋里躺会,天气转寒,你那腰正是发病的时候。”
倪文山扬起笑意,与他擦肩而过。
桌上的菜,每样都留了一点。三人嘴上不说,默契地控制饭量。
倪湘探头张望,主卧的门关着,拉路明昱坐下,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饭,摸摸他的头发,一脸心疼:“我家小狗狗受委屈了,不哭不哭,快吃饭,我陪你。”
路明昱忙活一天,狼吞虎咽把剩菜扒拉干净,自觉窝在厨房里洗碗。
三人在主卧里拉会家常,倪湘出来,在他耳边支招:“我今晚睡这,做她思想工作,你先回去,明天继续来当差。”
路明昱朝裤兜里摸出香烟,想了想,又塞回去,勾起倦意的笑容,按在倪湘的后腰,把她兜进怀里:“看我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上,有没有奖励?”
他今天像一只掉光牙的老狗,温顺得很,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倪湘相当满意,把薄唇贴上去。
“你俩鬼鬼祟祟干什么呢?”祝蓉背后干咳两声,“小湘,还不快梳洗睡觉。”
倪湘被吓得往后缩,松开路明昱的手,推着他往门外走,在门口送别路明昱,指指手机。
路明昱会意地点头,走时把雅尊的车钥匙挂在墙上。
在楼下站了会,看着倪湘卧室熄灯,路明昱走出小区,往路边的垃圾桶狠狠踢一脚:“炒个菜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