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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四个人坐上车后，才想起一件事——他们似乎还没有确定接下来往那边去？
裴亦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十点了，于是询问两个女生：“去酒店休息？”
刚吃完饭，程漾正在兴头上，听到他这么问，抬起头答：“现在吗？会不会有点早？”
游佳也问了一句：“你平常这个点睡觉？”
裴亦舟本来想点头来着，但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他还是收了回去，咳了下回答：“偶尔睡得比较早，但熬夜玩也不是不行。”
放在平时，要是事情这么早处理完了，他一般会和朋友约着打会儿球，然后回家洗澡睡觉，毕竟第二天肯定有新的工作。
除非忙不过来的时候，他才会在十二点左右睡。总之能不熬夜尽量不熬，因为生物钟固定了，一旦错过点他就很难入睡，而失眠会让他心情不爽。
本来这好像也没什么，但总觉得被人这么一问再说出来就显得他有些那什么，大少爷要面子，于是就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游佳听完后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哪还有不熬夜的？又不是不行。”
话刚落下就被程漾及时捂住嘴，裴亦舟手上转着的矿泉水瓶差点没拿稳飞了出去。
他们最后定了海边，据说沙滩上的夜景漂亮，想着到时候玩累了还可以直接住海景房。
半小时后，到了海边，一群人先进了旁边的酒店订房间。
分配也简单，裴亦舟不习惯和人住一起，他们两男的于是就一人一间，游佳要和程漾叙旧，两人就算一间了。
裴亦舟先拖着李云霁回了房间，把醉鬼安置好，一出门见到程漾等在门口。
夜里风大，酒店开了空调格外冷，她只穿了条吊带裙，外面披着防晒衣，有点冷地抚了下手臂。
游佳不见了踪影，他以为人不知道房间在哪，正打算告诉她在楼上，程漾先走过来开了口：“你要出去吗？”
裴亦舟动作一顿：“昂。”
程漾看向外面说：“感觉海边晚上还挺冷的。”
没懂她这么突然绕到这儿，裴亦舟答：“是有点。”
程漾又看了他一眼，讪讪地问：“你感冒好了吗？”
裴亦舟愣了下，靠着墙边回答：“差不多吧。”
回完之后又有点心慌意乱。
问他感冒干吗？
他都快忘了，她还记得？
裴亦舟心里七猜八猜她想问什么，一连串想过去，耳尖有点发烫。
他压着心跳冷着脸看过去。
程漾一脸真诚：“就想问问今天是不是耽误你挺多事的？”
裴亦舟：“……”他猜个锤子。
本来玩得高兴程漾也没想到这一茬，直到想起了自己醒来时对方还在打电话工作，她才意识到今天一整天都是裴亦舟在安排。
心里过意不去，程漾只好等着他出来。
不过裴亦舟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才在外面等自己，站直身来回答：“还好吧。”
虽然把工作推后了点，但实际上他很久没和李云霁一起出来过了，能吃顿饭也挺开心的。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解除程漾的愧疚感，只说了句：“不过待会我还有事，你们要玩的话可以开我的车出去。”
程漾心里顿时升起点希望：“我也可以？”
裴亦舟嗯了一声，把车钥匙给了她。
握着钥匙回了房间，游佳见她过来了问：“你去哪了？”
程漾抓了下头发，道：“去楼下转了会儿。”
游佳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放在心上，开了瓶啤酒，又给程漾扔了果汁回归正题：“没想到他们俩都还挺随和的，我本来还担心难相处呢。”
话落她颇有兴趣地看向程漾，问：“漾宝你觉得呢？”
程漾没懂她的深意，插着吸管喝果汁，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下意识避开了裴亦舟回答：“学长是挺有意思的。”
“啊？哪有意思了？喝完酒了会发酒疯？”游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口味这么独特。
虽然她觉得李云霁也挺好看的，但是对于酒后变成幼稚男人这回事她无能接受。
程漾倒不觉得奇怪，只答：“你不觉得反差大挺有趣的吗？他看着像是比我们成熟很多，但其实有点……可爱的感觉？”
游佳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可爱？”
在她这儿一旦女生用可爱这个词形容男的，那必定是有点什么了。
游佳撇过头观察身边的人，脸色依旧正常。转而一想也是，程漾和她不一样，从小就是好学生到大，追的人也不少，但从来没谈过恋爱，甚至以前有想和她谈的最后都硬生生被她处成了兄弟。
“你这次来该不会是他邀请来的吧？”
“算是吧。”程漾想了下：“学长人真挺好的。”
两次相处而已，她就觉出李云霁待人处事方面都比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要沉稳许多，和人聊天也舒服。
这样看来，谈姝喜欢他也不无道理。
程漾在心里盘算着别人的爱情，完全不知道她闺蜜也脑子飞速运转着数她的桃花。
游佳最后也没想出什么人能配得上程漾，还是放弃了，往后一趴，感慨道：“算了漾宝，爱情的苦你还是别尝了，单身有单身的好处。”
“不说这个了，你后面什么打算？真不去找工作啦？”
程漾看着天花板，手心里的果汁透过玻璃瓶传来凉意：“现在有点累了，就想先当条咸鱼躺会儿。”
游佳没往深处问，翻了个身，看着人说：“行，不过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听到没？就算你工作没了，姐姐我还能养你下半辈子。”
程漾笑着回答：“知道了姐姐，没钱一定找你借。”
两个人又在房间里叙了会儿旧，等游佳进浴室洗澡了，程漾得了空出去转悠，把酒店吃的玩的打探了个遍，最后才重新上楼回房间。
刚走到走廊尽头，还没迈步回去，就从掀开的玻璃窗看到楼下的场景——裴亦舟从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拎着黑包坐了进去，右手上的电脑才刚关上。
洗完澡出来的游佳也从程漾旁边看到了这一幕，惊讶道：“他真把车留给我们了？”
程漾扫过停车场，那辆卡宴果真停在那。
“真够大方的——不是，漾宝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程漾自己也有点没底，除了程祈允，她上大学后就少有和这个年龄的异性有过来往，也无法确定这种程度是有多熟。
不过似乎自从上次她帮裴亦舟找了书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真的有了点变化。
“还好吧。”程漾说完后有点心虚地推着游佳回房间。
-
晚上十一点，会议室里人群散去，几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走出来，脸色疲倦。
“总算应付完了，老大我们回去了。”
“师哥拜拜。”
“走了，舟哥。”
裴亦舟头也没抬，一一和人道了别，反倒是周知让跟在他们后面活动筋骨，感觉身体归位了，才重新进来。
看到裴亦舟依旧盯着电脑敲字，周知让忍不住了：“你今天不给兄弟一个交代你去干吗了，我是不会原谅你了。”
裴亦舟手上一顿，随便应付：“帮我哥办点事。”
“那你不说半小时就到吗？结果呢？三小时后才来？？！我他妈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周知让可怜自己在空调房里白等了那么久，他是必然要从裴亦舟这里要个说法的。
只见裴亦舟扫合同的目光慢了下来，这次比上回思考的时间还久，半响才回答他：“出了点意外。”
眼看着他兄弟的耳朵逐渐红起来，接着脖子也被染上绯色，周知让心里一句靠，牵手亲嘴那啥想了个遍，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男生走进来拿忘记的包。
“老大你们还不走啊？”
裴亦舟回应：“再看看有没有问题。”
男生哦了一声，抬脚出去，想到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走到他们旁边说：“对了老大，上次给那个法国导演安排的翻译要不换个？新来的好像有点不太熟练，我怕耽误咱们游戏电影的进程。”
男生是公司里专做游戏本地化的，负责外文翻译，但因为刚好拍电影请了外国导演，这事也归他管。
裴亦舟在脑子里想了下，记起前段时间派个那位名导的翻译。
没等他想好怎么安排，男生在手机上翻了翻，走过来递了个视频给他看。
“上次她又被老人家骂了，路人解的围，还被拍下来了。”
视频播放开，周知让也凑了过来。
画面里被男生称作路人的女生一口法语说得流利漂亮，周围人时不时投来惊叹的目光。
还没放完，周知让先喊出了声：“操，这不那个谁吗？”
“谁啊？”男生好奇抬头。
“就舟舟他……”
他心上人几个字没说出口，周知让脑子清醒过来，刹住车说：“他认识的人。”
男生点了下头，也觉得人越来越眼熟，再仔细看了一会儿，喊得比周知让还大声：“我靠，这我也认识啊！”
裴亦舟和周知让同时望过去。
“她是我们那一届的大佬啊，保研进的高翻院。”
男生越说越来劲：“这么说吧，她研一就被大牛导师带在身边参加各种会议，口译笔译比赛拿奖拿到手软，可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过就是……”
“你话说一半干吗？”周知让急了。
男生回答：“不过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她就读了一年就主动申请退学了，他们导师可能也是惋惜吧，也没再收过学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