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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飞鸾，哪怕是一眼，你能不能看看我对你的真心。]
[便是没有魅果，飞鸾，我还是会喜欢你。]
[飞鸾，来世，盼你也能予我欢，便如今生予你欢。]
白发苍苍，容颜枯老，男子双眸含泪，满脸不甘，睁着眼气息全无。
死不瞑目。
“李涵……李涵……李涵！”
飞鸾也不知自个儿为何会做那样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李涵和姐姐黄轻风在一起了，而她居然同那个强行掳走她的男子是恋人。
这梦十分的吓人，令她醒来还后怕不已，最揪心的是梦中死不瞑目的李涵。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绝望到她的心好似被他死死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她害怕，害怕梦里的情形。
无法想象，李涵柔情似水的目光竟对着姐姐，那她算什么？
如此想着，目光落到床榻上躺着的李涵身上，只见他双目紧闭气息细弱，脉搏缓慢无力。
他似乎也在做什么噩梦，凌厉双眉深锁，发白的唇瓣轻颤，额头有冷汗浮出。
“陛下？”
他胸口那一箭伤得极重，太医说恐有性命之忧。
飞鸾想着，若他过了今晚都不醒，她便用自己的法力和内丹来救他。
“飞鸾……”
李涵深锁眉头轻喃，手胡乱抓着，试图握住什么，面上的神情很是惊恐。
见他如此，飞鸾忙握住他的手，口中柔声安抚：“陛下，我在，飞鸾在的。”
他伤成这样，昏迷不醒还念叨着她的名字……
“飞鸾，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李涵喃喃自语着，语调卑微又悲哀，沉浸在梦中的他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苦楚。
“陛下，飞鸾就在你身边，飞鸾哪里都不会去，陛下，求你快醒来……”
飞鸾紧紧握着他的手，泪珠从腮边滑落，既有自责亦有心疼。
窗外的月被乌云遮蔽，偌大的紫兰殿烛光黯淡。
……
一夜无眠。
次日，天方微亮，飞鸾于压低了的咳嗽声中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透过重重帷幔就见有一身披外袍的男子在低声吩咐着什么，另有两名一身戎装的将士跪在地上，头低低的。
“末将告退，还望陛下好生歇息，陛下吩咐之事，臣等必定不辱使命。”
两名将士说完，低着头后退离开了紫兰殿，从头到尾，二人都没抬过头，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然帷幔厚重，其实就算有人睁眼细看，也不能看见什么。
身披外袍的男子正是李涵，醒转过来后，他将飞鸾抱到床上躺好，再下床叫了心腹将士来，命他二人立即动身追杀李溪。
是李溪三番两次图谋不轨，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陛下？”
身后倏地传来女子娇娇软软的呼唤，李涵忙理一理面上冷酷的神情，唇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回身到床榻边。
飞鸾已拨开帷幔探出半个身子，正忧心忡忡望着他，看他走近，忙拉住他的手，“陛下怎么起来了？你的伤可好些？还疼不疼？”
“没事，飞鸾我没事。”
李涵笑吟吟安抚她，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
他这话一说，飞鸾鼻头一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飞鸾？”
李涵见状，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看着她，不解她为何要落泪，“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同我说，不要哭，飞鸾乖，不哭……”
“……李涵……”
他越是这样温声细语小心翼翼哄着宠着，飞鸾的眼泪便落得更凶。
她其实是害怕的，射在李涵胸口的那一箭擦着他心脏穿过，箭头抹了剧毒，若非宫内的太医早有准备，他怕是……
究竟是谁那么歹毒要杀她？而这些本该是她受得罪，都让李涵替她受了。
李涵待她太好了，好到她无以为报不知所措。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便哽咽着低头，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不住下落。
李涵却是最见不得她伤心，更见不得她泪珠的，当即慌张的不行，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才能哄好她。
“飞鸾，你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我没事，你别怕，是我不好，我不该晕过去的，我应该一直清醒着，是我吓着你了，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哭好不好？”
“……呜呜……”
可道歉都没用，怎么哄都没用，飞鸾像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抽抽噎噎哭个没完。
李涵一颗心都被她哭疼了，惊慌失措之下蓦地歪头吻了过去。
他原是想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哪知她恰好抬头，二人的唇瓣便碰到了一起。
“……”
“……”
纯属意外，李涵怔住，片刻后想退开，怕又惹飞鸾不高兴，但飞鸾突然闭上了眼。
她的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此刻闭上眼，就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个不停。
唇瓣是湿润柔软的，李涵情不自禁……也跟着闭上眼。
微风徐徐，从窗叶吹入，夹杂着几片桃花瓣儿。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边缠绵的二人才分开。
飞鸾轻喘着靠在李涵怀中，小脸羞红一片，手指紧张揪着他衣摆。
“飞鸾……”
李涵尚未从温存中回神，这样抱着飞鸾恍惚是在做梦，他不敢置信地拥着她。
“飞鸾，飞鸾，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呀……”
飞鸾小小声回他，面颊上红霞密布。
一滴泪砸落到飞鸾手背上，她吃了一惊，抬头一看，竟是李涵在哭。
“陛下？李涵？”
她愣愣瞅着双眼含泪的他。
李涵对她浅浅一笑，抬手摩挲着她的脸，口中哑声道：“这一世，你终于……是喜欢我的么？哪怕只有一点点……”
“……李涵……”飞鸾呆呆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很悲伤难过的样子，可她不愿看他这样，便仰头亲了亲他的眼角，柔声：“喜欢你，会一直喜欢你，不只是一点点……”
为何不喜欢他？
她当然会喜欢他。
他这样好，她如何能不喜欢？
何况她不想噩梦里的事发生，那个梦……太可怕了。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会一直喜欢你。”
她是妖，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李涵，不过她莫名相信，就算李涵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嫌弃她的。
姥姥派她和姐姐到人间的任务就是拯救同族，让人族不再猎杀无辜生灵。
李涵既然如此爱她，想必她换个方式让他听话顺从，应该也能完成任务。
事到如今……她已经下不了手伤害李涵了。
“我一直都喜欢你，哪怕我们有缘无分，哪怕你从来不曾看我一眼。”
李涵笑中带泪，缓慢又深情的说着话。
“我这一世，是为你而活的，飞鸾，你就是我的全部。”
那么……
这一世，是老天垂怜，赠他真欢喜么？
“我知道啊，我会……我会好好宠你的。”
飞鸾词穷，最后对李涵这般说。
……
多年后，确实也是她宠着李涵更多一些。
花开花谢，岁月蹉跎，幸而，他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这一世，他终于得偿所愿。
花好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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