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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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很柔和。那些橘黄色的光芒很容易让人感到舒适，但是身体状况与他人不同的中原中也却浑身不自在。
沙发后有人转过身体，双手按在沙发的顶部。那大概是个年龄和他们两人差不多大的未成年人，因为距离、灯光和对方那张脸的原因，中也一时分辨不清对方的性别到底是什么。即使听见了声音，他也无法判断这一点。
因此，中也只好用“祂”这个代词去代指对面的那个少年人。
那些蜷曲的黑色长发滑落在肩膀之上，灯光下，对方的绿色眼睛里弥漫着雾气一样淡薄的光辉。
“美人鱼是什么？”
被中也和太宰治两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而发声的那个少年轻轻询问道。
中也其实也没怎么了解过，但美人鱼顾名思义就是长着鱼身体一部分的人或者长着人身体一部分的鱼吧。没有童年的中原中也如此猜测道。
提起这个，太宰治好像非常来劲的模样。“外国童话里都是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是鱼尾巴的生物，总是会在礁石边上唱歌引诱船员靠近，导致触礁而亡，那边这种生物被叫做塞壬。不过在国内的话，就是反着来的噢。上半身是鱼头，下半身则是人类的双腿。”
祂似乎是因为接受了新知识而感到格外惊奇，久久没有出声。久到中原中也尴尬得差点在脚趾头里抠出三室一厅后，对方把头往下潜了一点，笑道：“是剁椒鱼头。”
中也：倒也不是叭。
但是明明是错误的答案，但是太宰治却对此表示了半肯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怕有毒吃了会死掉。怎么说呢，因为吃有毒的剁椒鱼头死掉简直是不符合我价值观的事情啊。还不如因为吃螃蟹吃到涨死好呢。”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了吐槽派，“哪一种都不有趣好吗？”
忍无可忍的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张格外漂亮的脸上爆发出一点点的渴求，“我曾经偷偷去见了096，虽然他把我撕碎了，但是我也把他扭断了。后来，博士们就把害羞的人移到别的收容室了。我本来以为那一次我要死了，但是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有些暗沉的绿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生气，而说这些奇怪而恐怖的话的时候，绿眼睛的主人也并没有因此而流露出任何恐惧与兴奋的情绪。
他好像仅仅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096。
收容室。
博士。
这三个词让中原中也联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某种实验品吧？
中原中也对这种存在有着极高的共情能力，因为他本身就是实验品产物，极有可能是国家异能者人工植入异能的人类或者是斗尖荒霸吐选择的载体。
祂为什么能够没有任何情绪地谈起这回事情呢？
充当着交流机器的太宰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居然被撕成了碎片吗？我还没有尝试过这种死法，一定非常疼吧。”
“太宰君可不要随随便便去尝试这种死法啊，没了你港口mafia可是会失去一大笔财富的。”
正当中原中也思考着藏匿在沙发后面的少年人的身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落在他们的头顶上。因为紧张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了梳着中分，戴着红色围巾的男人。
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森鸥外，对方在一年前成功踹掉上任垂暮矣矣落入疯魔的老首领上位了。
当然，对外宣称老首领是病死的，并在死前将首领之位移交给了他的私人医生，也就是森鸥外。
在看到那张脸的第一时刻，中也立马俯身，视线落向地面。
“首领。”
森鸥外笑眯眯地，“中也君也被太宰君拐过来啦，一定很难办吧。”
中原中也想，是啊，要不是担心这家伙不小心死在地下室了，否则他才不会进来，更不会被首领直接现场抓获。但是表面上他不会说这些，只是保持沉默。因为这个时候，太宰治往往能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首领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出去。
事实上这一次也是这样子的。
但这一次，安然无恙的中也并没有解放了的想法，就连平时对青花鱼疯狂输出的想法也没有了。
怎么说……他真的非常，非常接受不了那些明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却被囚禁在收容室里的实验品。
他无法忍受这一点。
·
十六夜移动了一部分身体，下半身极大的重量让他无法自由地转动身体，只能一点一点将其挪动。
巨大的咸水池里，巨大的波纹一圈一圈地泛滥开去。
“虽然我有觉得太宰君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发现这个地下室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早。”
森鸥外如此说道。他来的时候，拎着一个红色的编织袋子，袋子上面印着书店的logo。
他将那些书摆在靠着墙壁的书架上，从左到右分别是《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奢侈贫穷》《重启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以及《弗兰克斯坦》。
“太，宰。”
十六夜照着森鸥外的音调念了一遍，“那边上的那个人呢？”
“中也。中原中也。他是在实验室里出生的。”
“他和我很像。”
十六夜说。他把手里的那本《情书》翻到了底，书封上所描绘的“至纯之恋”并没有被他解锁出真正的含义来。
森鸥外还以为对方要和自己谈中原中也的事情呢，少年人却换了个人，“太宰说到了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我还没有看过童话。”
（是要我带书过来的意思吗？）
“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带上的。不过吧，有些童话的血腥程度都超标了。”
森鸥外掰着手指数了几个，“比如说把脚跟切掉的恶毒姐姐啊，把妹妹的男朋友的头割下来的恶毒哥哥啊，骗小孩进屋并把他们吃掉的恶毒婆婆啊。”
十六夜睁大了眼睛。
他被森鸥外重新定义了童话的意思。
“那就不要了……”
不知道为何，森鸥外还觉得对方挺委屈的。
巨大的水池里溅出许许多多的水花来，暗绿的深蓝的光泽混在一起，在水面下如海藻般晃动。
森鸥外走到水池边上，良好的视力帮助他看到水面下的情况。他的手指弯曲在下巴下，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尽量这两天给你换水吧。”
想起组织内的某些传闻，他不禁失笑出声，“大家还以为我在里面养鲨鱼呢。不过……”如果按杀伤力来看的话，鲨鱼也不算的上是什么厉害的生物了。
毕竟这边这个是那个啊……
十六夜“嗯”了一声。
森鸥外是在十五分钟以后离开的。他觉得室内过暗，又点亮了一圈镶嵌在墙壁里的小灯泡。白色的光亮让大部分黑暗无所遁形，庞大的影子在水面之上。
往下看去，你会看见浮沫，看见满天坠落的星空浮于表面之上。那些光芒，稀碎的，仍被撕成碎片。在那泡沫般的梦里，有千万缕丝线的身影。
十六夜尝试抬了抬下半身。
八条暗绿偏蓝的油滑触手，挤满了半个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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