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主仆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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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摔倒的那一刹那，就见秦无歌不慌不忙的抬手往扶手上一按，原本下跌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一个翻转，下一刻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厅堂的地板上。
客栈某个隐蔽的角落，眼睛晶亮亮的庞小侯爷掩住了自己的嘴。
及时将自己口中的叫好声咽了回去的庞煜让一旁跟着他一起来的庞丰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问：“爷，那姑娘就是昨天您遇见的那位？”
“对，怎么样？爷的眼光好吧，厉害不厉害？”
庞煜得意洋洋的脸上充满了炫耀，使得他那张本就出色的脸更加引人注意，庞丰连忙示意自家主子收敛点，有人看过来了，怕被无歌发现的庞煜忙把自己缩成了鹌鹑。
但很快，他又抬头朝秦无歌和阿实所坐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殷切而又纠结。
庞丰奇怪的看向自家主子，道：“爷，既然您都已经来这里了，那姑娘也下楼了，您为什么不上前跟她搭个话呢？好容易打听到她们住这里呢，还遭了一晚上的罪。”
话说昨天庞煜应付完他大哥庞元英和草草吃了午饭之后，便立刻偷了个空溜出了长辈们的视线，然后使人四处打听展昭的去处，而这也并不难，因为展昭在开封府是知名人物，所以即使庞煜不知道无歌叫什么，最终也很容易问出了秦无歌落脚的客栈。
但彼时无歌一直待在客房中，庞煜又不想回府后明天再过来，于是索性也弄了间房间住下，左右庞府那边再好交代不过，只不过他们所住的房间虽不是通铺但也不是上房，环境条件不是太好，加上庞煜一晚上的心理活动，没睡好是再自然不过的。
早上忙忙的起来，生怕错过了秦无歌他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默默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之后就看见了漂亮的女装无歌，看着无歌即将摔倒的时候庞煜恨不得冲上去来个“侯爷救美”，然而美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完美的完成了自救，让他这个“侯爷”深感毫无用武之地的同时，又觉得，果然是不愧是自己欣赏倾慕的人，摔跤都摔的那么漂亮。
听见小厮要自己上前去搭话，庞丰的神色严肃起来道：“庞丰，我告诉你，这个姑娘，对爷来说，那是不一样的，先前她说了来了开封到时候一定回来找我，那我就得等着，可爷现在忍不住，特想知道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才会找到这里，所以现在我不能出现。”
“哦……”庞丰呆呆的点头，满头雾水的看着那个见他受教满意的点头后又偷偷往姑娘方向看得小侯爷，心说自家侯爷的脑袋是不是从装傻变成真傻了，平日里不是真喜欢的窑姐儿们都能应付自如，怎么看着这似乎也许是真的喜欢上的，反倒不敢接触了？
另一边，讪笑着谢过了关心她安危的掌柜和食客们，无歌坐了下来，小声朝阿实抱怨道：“这裙子也太碍事了。”
阿实一边给自家小姐摆弄碗碟筷子，一边敷衍道：“哪里碍事啦，天下的女人都穿裙子，小姐你穿两天就会习惯了。”
出身天策府，从来也不会摆什么小姐架子的无歌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的放肆丫头，只好默默的接受自自受的结果。
然后，她忽然又隐隐觉得，昨天那如昙花一现的窥视似乎又出现了，她先是不动声色，然后过了一会儿，在小二过来给她们上早餐的时候，就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却无奈的发现，盯着她看得人，有点多……
暂时找不到目标，秦无歌只好先吃饭，然后，她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要说起来，这大宋女装的袖子，可实在是比大唐的那个时候利索多了，可是上辈子几乎穿了一辈子军装的无歌早已习惯了箭袖，于是，这即使是不到一尺的袖子，在吃饭的时候也让她小心翼翼的，因为阿实一直在强调小心把袖子落进盘子里……
好容易吃完了早饭，扭扭捏捏的上楼，几乎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无歌就开始飞快的解衣带了，阿实吓得大惊，忙扑过来拉住：“小姐，你干嘛呀！”
秦无歌拧眉看她：“不穿了，太麻烦了。”
“不行啊小姐，您一定得穿这个，您穿这个多好看呀！”
阿实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一边又要把她的衣带重新系上，无歌看着她的动淡淡道：“好看有什么用，王家会因为我好看就对我产生愧疚之情，然后不把我随便找人嫁了么？”
阿实的动顿住了。
随即，她将手颓然的放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小姐，是阿实逾矩了。”
秦无歌拍拍她的头，道：“好了，去把团子放笼子里吧。”
说完，转身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于是，在楼下又等了两刻钟的庞煜主仆，再次看到的，便仍是一身头发高束，一身暗红劲装的秦无歌。
惊鸿一现的女装虽然让根本没看够的庞煜扼腕不已，但一想到接下来他就可能能知道无歌是哪家的姑娘，稍稍有些失落的他立刻就精神百倍，还记得忙忙吩咐庞丰：“快快快，给爷去弄辆车，她们一会儿坐驴车走，我们不坐车会跟丢的。”
庞丰无奈的应了，出门砸钱弄了辆车，堪堪跟上了出门前已经打听了东一条甜水巷方向的秦无歌主仆的驴车。
跟在后面扒着车门感受着呼呼扑面的寒风，庞煜忍不住抱怨道：“这个丫头真不知道规矩，怎么能让小姐冒着风赶车，自己躲在车里暖和呢！”
庞丰嘴角一抽，没敢接话，心说，您看中的那个主儿，那一看就不是能乖乖坐在马车里享受的人，他庞丰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如果不是带着那个丫头，那姑娘定然会骑马行天下！
虽然没接这个话，但庞丰还是道：“小侯爷，您还是上车里吧，当心这风伤了您的脸，小的回去了没法跟四姨娘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大男人家把脸弄那么嫩干什么，又不是姑娘家。”
摸了摸自己冷冰冰的已经有些发紧的嫩脸蛋，庞煜嘟囔了一句，又叮嘱道，“那我进去啦，你小子可得给我盯紧点！”
等庞丰答应了，庞煜又伸头巴巴地看了看前面的青油小车，只看到个车屁股的他默默钻进了车里。
开封城说找不小，说大不大，王宅在距离皇城不远略偏东南的位置，展昭给秦无歌找的客栈便也没有距离这里特别远，加上开封官民夜生活丰富，这大早上的街上人并不特别多，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驴车便停在了东一条甜水巷的王府门前。
于是，这天上午，当朝宰相王钦若府邸的大门前，便大喇喇的停了一辆十分寒酸的驴车。
其中一个门子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英姿飒爽的劲装女子，昂着脸上前道：“哎哎哎，你们干什么的？这是相府门口，不能停车不知道么，去去去，一边儿去！”
伸手弹了弹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秦无歌看着趾高气昂的门子，语气平板的问：“你说这里是相府，我且问你，可是当朝宰相王相公？”
门子得意道：“自然！”
“那这条甜水巷，可只有这一个王相公府？”
无歌追问道。
“嘿……”那门子先是觉得好笑，随后跟看见热闹也凑过来的其他门子对视了一眼，仍然回答道，“自然就这一家王相公府，难道还有别的第二家？”
秦无歌点点头：“那就好，看来我没找错。”
另一边，早在无歌停车下车时，就机灵的把车停到了隐蔽处，跟自家侯爷悄悄的摸到相府门口附近听见了秦无歌和门子对话的庞煜目光呆呆的抬头看了一眼王府的门牌，又回头看看他家小厮，喃喃道:“她是王府的姑娘？”
庞小侯爷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庞丰也颇为意外，自家侯爷和王府大姑娘的亲事，虽然没有成定局，但也差不多快了，看这位姑娘的样子，怎么都不可能是相府的千金，可看样子又十分高调，让人想不通。
“少爷别慌，咱们先弄清楚再说。”
其实庞丰还有些糊涂，对于跟王家大小姐的婚事，他是清楚庞煜的态度的，简单来说是无所谓，复杂点来说，因为是庞夫人安排的原因，庞煜早就做好了跟王大小姐相敬如冰的准备，如果这姑娘跟王家有关系，那不是很好嘛，总不至于会成小姨子吧？
庞丰口中的安慰在庞煜看来毫无用处，因为他知道一件庞丰所不知道的事。
前些天，他曾在假装睡觉时，偷听到了一件事。
听说庞夫人要给庞煜定下王府大小姐后，庞煜姐弟的生母四姨娘虽然并不愿意儿子太早娶妻，奈何庞夫人说服庞太师的理由十分充分，那就是让媳妇儿管住庞煜别再乱来，庞太师对王家这个亲家也很满意，于是就成了半个定局，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四姨娘就想着，悄悄的见见这位王小姐。
庞夫人倒是没有拒绝四姨娘的要求，只是笑说，那小姐因为一些缘故，这些年不在开封，她已经很王家说了，将王小姐接回开封，他们见过之后，再行问名之礼。
四姨娘谢了庞夫人，庞煜却是悄悄撇撇嘴，心说原来是个不受宠的，就知道这亲事没那么好。
而眼前这一幕，让庞煜忍不住的想，这看起来的确是刚进京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只有她们主仆两个？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庞煜心中再次升起了又是期待，又是不愿的复杂情感，一张可爱的俊脸几乎皱成了苦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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