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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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厚重远古的鸣钟响起，族人们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身上的银饰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像是苗疆族女们清甜的呼唤。
他们先是齐声念了一段苗疆语言的经词，将喻昼带到此处的不具名的力量贴心给他做了翻译，大意是：
“蛊王请保佑苗族今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请您稍等一会，我们马上为您献上美味的祭品。”
祭品？
喻昼稍稍放下心来，他现在只是一只猫咪，给蛊王塞牙缝都不够，祭品应该轮不到他头上。
黑色猫猫一副庄严又高冷的表情，连几根胡须都端庄地保持了静止，却让人更加想要蹂躏一下他的毛脑袋。
随后，族人们舀起青铜鼎中的黑褐色液体，从头哗啦啦淋了下去，表情虔诚而恭敬，像是在接受圣水的洗礼。
毫无疑问，这是一章祭祀仪式。
站在鼎器旁看起来颇有威严、位高权重的老者道：“现在请上我们的护寨神兽，赐予我们最真意诚心的祝福。”
喻昼心中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面前就被摆上了一块盖着红布的铜制托盘，红布和托盘上都有着蛇、蝎、蜈蚣类似的精致图案，显得异常诡谲。
端托盘的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女性族人，看起来顶多20岁，她看着可爱的小黑猫，心都软了，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请护寨神兽移步到苗蛊鼎上。”
虽然他看不清苗蛊鼎里有什么，但是那个水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很肮脏。
喻昼一点也不想淋那泼黑水，身为猫避水的本能也让他浑身升起了抗拒的情绪。
“我不要。”喻昼说道，但话出口却变成了有些夹，还有点娇气的“喵喵喵”。
喻昼愕然，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从小到大声音都没有这么嗲里嗲气过，一时接受不了，应该说以后也很难接受得了。
“护寨神兽同意了！”苗女姐姐对身后的十几名女性族人道。
他哪里同意了？
喻昼举起猫爪子表示有异议，鼻尖却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让人迷醉的香气，立刻变得晕乎乎起来，一步、两步自己走上了红色铜盘。
再次清醒过来，他就已经被人举着要放进苗蛊鼎中了。
喵！
喻昼后爪已经在冷冰冰的水流上蜻蜓点水，瞬间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抗议的猫叫。
他虽然称不上有洁癖，但由于做实验的职业习惯，一直保持整洁爱干净，碰到什么脏东西、即便只是有灰尘都必定会带上手套，用纸巾隔着他都难以接受。
现在让喻昼去浸泡这鼎纯黑的水，就跟把他千刀万剐了差不多。
“太好了，今年没有出现意外，来跟我们一起泡澡的还是一只看起来肉质很嫩的小猫！”喻昼变得极为敏锐的猫耳捕捉到了细微的交谈声。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声音怎么是从底下传来的？
喻昼低头一看，脸立刻冻僵了，猫爪也剧烈地扑腾起来。
因为这鼎里居然装满了毒虫！
环状纹路的蛇，赤红色的多足蜈蚣，毒针高高扬起的蝎子，都在清凉且散发着淡淡药材清香的水里畅游着、舒展着身躯。
似乎是感受到猫咪激烈的拒绝，苗女姐姐温柔安抚道：“没事的，它们很乖不会咬你。”
它们虽然乖，但是各个黑褐色的表面看起来都像藏匿了一层污垢，他都不愿意跟自己的菌种一起泡澡，更别说这些素不相识的毒虫了。
任何脏的东西都离他远一点。
可喻昼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苗女姐姐看起来瘦瘦弱弱，手上力气却离奇的大，牢牢扣住了猫咪温热的腋下。
伴随着重新响起的祈祷声，苗女姐姐不容置喙地将喻昼沉进了水里，常年体寒的毒虫立刻向唯一热源蜂拥过来。
嶙峋且坚硬的外壳顺着凉爽的水流贴在猫咪柔软的皮毛上，让喻昼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恶心的战栗感，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绝望。
他紧绷着脸，将埋在自己胸毛上的深紫色毒蝎一爪子推开，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克制的叫声：“喵。”
离我远一点。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叫做物种隔离。
“小猫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银针，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可惜我主人不允许我碰你。”毒蝎又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自我介绍说。
这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能听懂这些毒虫说话。
喻昼紧紧闭着嘴巴，并不回话，只暗暗希望这场折磨可以早点结束。
“小猫你好高冷，怎么都不理人的，我是春翎，你的主人是谁啊？”暗色花纹的蛇也游了过来。
这些毒虫都有主人？
喻昼冷漠道：“不知道。”
“那你好可怜，连主人都没有。对了对了，认识一下，我叫阮阮。”蜈蚣不禁露出怜惜的眼神。
“主人很重要么？”喻昼疑问。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会被苗疆族民挑选了，每个族民都会选一只毒物当做自己的本命蛊。”银针热情道，“我的主人就是刚刚把你泡进来的这个美女！”
喻昼脸色又变得严肃了些，换了一只爪子把银针再次推开，那你更要离我远一点！
“我是护寨神兽，我没有主人。”
听见没有，他的身份要比这些本命蛊都要高贵，所以你们不要再靠近他了，高攀不起知道么？
“不对呀，护寨神兽就是本命蛊每年轮流当的，你肯定也是有主人的本命蛊。”春翎很快就疑惑了起来，“但是谁的本命蛊会是猫？”
猫没有毒，攻击力也很弱，一般都只是当苗疆族人的宠物。
“你们两个真笨，我们来数一数不就行了，全族人的本命蛊都在这里了。”阮阮抱起自己几十只脚道。
“对哦！”春翎行动力max，立刻将在鼎里的都数了一遍，“全都在这了，没差啊。”
“你忘了那个混世大魔王！”银针大声道。
春翎用蛇尖一拍脑袋，“对他今年没来捣乱，我都差点忘记他了！”
喻昼一头雾水：“大魔王是谁？”
“大魔王就是族长的小儿子尹祭玉，我们都不敢惹他！以前族长让他选本命蛊，他竟然说都很丑，他不想要！所以他至今都没有本命蛊。”春翎愤愤道。
“我们哪里丑了，主人都夸我们是最可爱最乖最漂亮的，特别是我主人，她可喜欢我的尾巴了。”银针又骄傲地举起了自己的毒蝎尾巴，毒针闪着星星点点寒芒。
尹祭玉，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喻昼皱眉头思索了起来。
“那祭品又是什么？不会是活人祭吧？”喻昼趁这个机会多问了点信息。
如果是这么违反公序良俗的事，那他一定会举报的。
“都21世纪新时代了，我们都只是偶尔扎扎人，咬咬人让他们过敏起点疹子什么的，怎么可能真的用活人祭祀。”春翎摆摆尾巴。
阮阮接上：“其实只是让被选为祭品的这个人去和蛊王同吃同住几天罢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当祭品，那几天伙食可好了，全是山珍海味！”
银针思索许久，后知后觉：
“你的主人不会就是那个大魔王吧！”
喻昼也一直在想这种可能，如果尹祭玉真是他主人，那听这几只毒虫的描述，他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希望不是。
“大魔王是不是过几天就回来了，听说这次的祭品是外乡人，还是自愿跟大魔王哥哥结婚的，大魔王肯定又要闹了。”春翎分外头疼，一张蛇脸上居然能看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外乡人？不会吧？喻昼心中隐隐多了一个猜测，听到“自愿”时才微微放下心来。
不过他也很不解：“尹祭玉哥哥结婚，为什么他要闹？”
兄弟俩关系不好吗？
“不是，是因为大魔王一直觉得他哥哥没死，所以每次族里追悼他哥哥或者举办什么证明他哥哥死了的活动的时候，他就会把寨子闹得天翻地覆。”
哥哥死了？
喻昼一阵愕然，“难不成这结婚是——”
阮阮点点色彩鲜艳的脑袋：
“没错，是配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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