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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被放缓。
“匕首……”他木木的，很轻地重复，“什么，匕首？”
几个破碎的片断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心脏骤然被一只绝望的大手捏紧，将腾升不久那一丝希冀连同呼吸一并被掐灭，若非这具身体早已不需要空气，他大概早已窒息。
不，不，不一定是。
或许是他多想。
可是她稍微按了一下眉心，不知何故停顿片刻，终道：“千年前李知遥临终的那个夜里，她收到了一件特别的贺礼，是一枚匕首。那是你送给她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轻而易举地带来无边寒意和恐惧。
他要怎么回答。
答否。
是欺骗。
欺瞒主君，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答是。
……
……
不能答是。
他不知道她究竟对过往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这种感觉几分相似，正如昨日在意乱情迷中，他隐约总觉得她仿佛能洞悉自己的真实想法。
无论如何，不能答是。
绝对不能。
她一定会猜到发生过什么。
那时候他就会再一次一无所有，永生的折磨从未停歇。
如何舍得？
好不容易才能像现在这样，像个人一样活着。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苦涩如一根长针，细细扎进血肉，叫人动弹不得。
“啊。”
进退维谷之际，他忽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意味不明的轻喃：“这样吗？”
……
……
他讷讷地抬起头，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她的气息。
她又知道了什么？
猜到的？还是…别的方法？
几分不敬，可是无由来的恐惧确实笼罩在心间，他缓慢生硬在酒店的地毯上跪了下来，舌根如哽石块，无法开口说话。
过往的碎片侵袭了躯体，头部开始灼烧似的疼痛，他感觉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异变，非人的诅咒正在翻涌，形态也在融化。
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生怕里面的人造球体掉落出来，那是她送给他的新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东西。
影子里的各部分正在尖啸着不安，过去的残像也愈发清晰，现实和记忆开始混淆，明明是清晨，他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深秋的夜晚，穿过漫长的回廊，推开了那扇漆红的木门，浮动的香气萦绕鼻翼。
“回来了？阿诺。”
……
“乌合之众，不难处理。”
……离开。
求求您！
——快点离开他！！
“…别怕。”
突然的，一双轻柔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梦境随即破碎，无光的现实里偶能听得几声春风拂叶的响动。
“未知全貌，不可定罪。”
一片漆黑中，熟悉的气息似乎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失忆是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症状之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依然没有好转的现象，但你忘了那一天的事情，是吗？”
……
虽然立即得到回复，但是乔知遥已经确定了他的答案。
李知遥的死确实需要一个说法，但她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追溯阿诺让他抱憾至今的罪行，说实在的，她并不相信阿诺真的会杀了过去的她。
她之所以会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至少现在的主要原因是……
「过去」是困住他的心结。
她对自己的科研水平很有自信，但是，她也喜欢凡事留一点后手。
正常人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
万一中的万一，有生之年她未能揭开诅咒的谜底，至少他的未来，不会再一次重回无穷尽的泥沼中。
他许久没有说话。
显然，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阿诺？”
变异的怪物忽然间着了魔，他猛然抬起头，她看到他眼眶下如油脂漆黑的眼泪，而几乎是眨眼之间，她感觉自己胳膊一沉，随后一种过分逾越亲密的姿态，极其将她极其用力地圈在怀里。
——是你动的手？
感受到高大的身躯抖如筛糠，她蓦地顿住，而后稍叹口气，合合眼，将到唇边的追问咽了回去。
她并不想苛求他，虽然理论上来说，若想治愈一块腐肉，剜去再生是最好的作法，但痛却也是实打实的疼痛……
算了，暂时换一种方法吧。
床边的手机忽然亮起，老鼠精沈常平给她发来了一则短信，眼前的大麻烦显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乔知遥屈指动了一下，手机从桌子上自动浮起来，在他面前解锁。
[老鼠精]：视频文件.avi
[老鼠精]：我觉得你会对这段影像感兴趣，算是我对朋友的一点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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