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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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春日和煦，温迎提前到达约定地点。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隐私性很好，坐落于深巷，布置得古色古香，院子里一池荷叶翠绿欲滴，单单看着都能想象到盛夏时分，莲花绽放的美态。
她在服务员带领下走进包厢，发现顾言臣来得更早，已经落座，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一颗，露出好看的喉结，仪态闲适。
温迎脱下大衣，露出柔软的米白色毛衣，服务员殷勤接过，挂在顾言臣外套旁边，两人的衣袖紧紧相贴。
她素来怕冷，总是穿得偏厚，转身对顾言臣礼貌点头：“抱歉，顾先生，我来晚了。”
顾言臣抬眼瞥过衣架，眸光微顿，还是落在温迎脸上，起身拉开右手边的座位：“是我来早了，温小姐，请坐。”
温迎依言坐下，悄悄打量身旁的男人，不由感叹真是老天爷赏饭吃，那天直播连麦时，已经给她造成很大的颜值冲击，如今见到真人，竟比视频上更加耀眼。
这就是粉丝口中的不上镜吗？
“顾先生工这么忙，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温迎努力不被美色迷惑，率先发问。
顾言臣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慢条斯理道：“我最近倒是不忙，剧组忙着物色新任女主，暂时没空管我。”
温迎汗颜，她还记得朱苒苒虐待动物事件是她揭露出来的，赶忙摆出一脸诚恳：“抱歉，是我一时冲动，拖累你们剧组进度了。”
“没事，算起来，我也是‘帮凶’，”顾言臣眼底漫上笑意，有种捉弄成功的乐趣，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朱苒苒的黑热搜，是我推上去的，我最讨厌虐待动物的人，与这种人共事，我一刻也忍不了。”
“还得谢谢你，揭发她的真面目，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被她虐待致死的小动物们才能安息。”
心底的猜测陡然被正主证实，温迎倒是松了口气。
有一个已知的报恩对象，总比不知道是谁暗中帮助她强一些。
“谢谢你帮忙搜集证据，要不然，我身上泼着的脏水可就难以洗清了。”
温迎认真道谢，顺道调侃自己。
“举手之劳。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顾言臣缓缓将衬衫袖口翻折上去，露出一截小臂，肌肉线条流畅，他拿起筷子，夹一口清炒竹笋，慢慢品尝，吃相优雅。
温迎这才注意到，今天这一桌子菜竟是熊猫主题，侧面立着一枚熊猫卡通立牌，她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灵灵和果果。
许多菜式都被摆为熊猫模样，憨态可掬，让人不舍动筷破坏造型。
她面色怔然，犹豫着夹起一块做成熊猫模样的面塑，轻轻一口咬掉它的耳朵。
顾言臣筷子微顿，缓缓移目，感觉头顶隐藏的熊猫耳朵传来一阵痒意，暗中悄悄凝聚妖力镇压，这才没在温迎面前暴露出来。
或许是温迎天天与大熊猫待在一起的缘故，顾言臣见了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是他明白人类社会的社交规则，他们目前还不熟悉，必须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能过于热情以免吓到对方。
饭毕，温迎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拭嘴角，抬眸看向顾言臣：“现在可以说说，究竟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顾言臣静静回望，薄唇轻启：“你还记得连麦的那只猫头鹰吗？”
“当然记得，是你救助的对吗？”
温迎不明所以，顺着说道。
顾言臣点点头：“是，但是因为猫头鹰是国家保护动物，我为个人无法饲养，想把它送到蓝山动物园去，你可以帮忙联系动物园接收吗？”
温迎记得蓝山动物园正巧有猫头鹰展览馆，正欲答应下来，转念却想到自己目前停职的悲惨现状，不由得灰心丧气，恹恹说：“本来是可以的，但是我现在因为网上风波暂时停职在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归熊猫馆……”
顾言臣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借口竟戳到温迎的伤心事，一时心头盈满歉意，连忙宽慰道：“现在网络舆论风向已经彻底扭转了，应该不会连累你的工，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迎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勉力勾起微笑，故轻快道：“没关系，我不担心，做饲养员挺累的，就当放假，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顾言臣看着她面上泛起的笑容，心底却沉甸甸，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坠得生疼。
气氛一时凝滞，温迎轻咳一声，重新拾起上一个话题：“不过，我可以把园长的电话告诉你，你和他联系就行，以后如果我能继续去当饲养员的话，我也会帮忙照看它的。”
“行，谢谢你。”
顾言臣诚挚道，声线温润，沁人心脾。
温迎拿出手机，正准备调出通讯录翻找园长电话，却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正是园长。
或许是她来的路上开了静音，这才不小心错过电话。
紧接着，园长的第二通电话又拨打过来，温迎抬头，歉意看了顾言臣一眼。
他余光瞥见她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园长”二字，顿时了然，唇角微微翘起：“先去接电话吧，没准是好消息。”
温迎起身推开包厢门，脚步匆匆走出去，站在走廊尽头，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园长，不好意思，刚刚手机开静音，没接到电话，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此刻，园长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讨好：“小温啊，听说你真的能读懂动物心声，这么好的能力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温迎暗自腹诽，我要是早点告诉你们，你们也得相信才行啊。
不待她接话，园长继续小心翼翼说道：“现在网上风波已经平息了，今天老是有游客在熊猫馆外问起你，要不你明天就回来上班吧，对了，能不能顺道给游客们讲一讲熊猫的心声啊，大家都很好奇。”
温迎听到这里，终于如释重负，太好了，她的工保住了，可以继续照顾可爱熊猫了。
“园长，我可以明天回来上班，不过，要我解说熊猫熊猫的心声，那是另外的价钱，”温迎粲然一笑，顺势讲起条件，“你也知道，要读懂动物的心声是很费心神的事，没那么容易。”
园长胸口一阵郁结，他又不会读心，哪里清楚究竟费不费神，但是这一点如果宣扬得好，将会成为他们动物园的一大卖点，谁能舍得白花花的银子从手边溜走呢？
“行，等你回来，下个月给你涨一千工资。”
园长纠结半晌，还是咬牙道。
“谢谢园长。”
温迎为自己争取到了合适的权益，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温迎回到包厢坐下，顾言臣瞧她满面春风的模样，眉眼间也染上笑意：“怎么样，是好消息吗？”
“当然，园长让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还答应给我涨一千块工资。”
温迎右手握着手机，带着几分激动看着顾言臣，一双杏眼闪闪发光。
“那真的太好了，祝贺你。”
顾言臣由衷恭喜。
温迎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收敛激动：“我还是先把园长电话给你吧，要是你跟园长聊好了，明天就可以把猫头鹰送到蓝山动物园来，我会帮忙照料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沟通。”
顾言臣拿出手机，自然道。
温迎爽快答应，通过顾言臣的好友申请后，便将园长的电话发过去。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在微信上找我就行。”
温迎大方道，她向来记得别人的恩情，滴水之恩，往往愿意涌泉相报。
更何况顾言臣辛辛苦苦帮她搜集证据，撤热搜，发澄清稿，才遏制住无休止的网暴，还她一身清白。
顾言臣深深地看她一眼：“此话当真？”
“当真！”
温迎肯定道。
两人聊完事情，顾言臣加微信的目的也顺利达成，这场饭局便要散了。
临走时，温迎没忍住，指着一旁的熊猫立牌问服务员：“这个我能带走吗？”
“当然可以，我拿礼盒给您包装起来。”
服务员赶忙道。
顾言臣看着立牌上画着的灵灵和果果，两个毛团子憨态可掬地搂抱在一起，眸底划过一丝隐藏极好的不满。
这两小只是年轻一辈熊猫，长得比他当年丑多了，真不懂有什么好印在立牌上的，还被温迎当宝贝。
他都没这待遇。
第二天一早，温迎刚上班，乐思纯便蹦蹦跳跳跑到她身边，活力十足，小心八卦：“温姐，你有没有看到，今天顾言臣来咱们动物园了，你说，他肯定会来看熊猫的对吗？那我是不是有机会见到他了？”
温迎拿出一套工服，心不在焉地往身上套：“应该会来的吧，你喜欢他啊？”
乐思纯有些羞涩捂脸：“我是他粉丝，他总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我真没想到能有机会在现实中见到他。”
“温姐，听说你前几天跟他连麦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好听？人是不是长得特帅！”
乐思纯越说越激动，整张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还行吧。”
温迎并不想回忆前几天的风风雨雨，随口回答。
下一刻，休息室大敞的门被敲了敲，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笑意，重复温迎刚刚说出的话：“还行吧？”
温迎保持着一脚踏进工服中的姿势，僵硬扭头：“顾……顾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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