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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厉呈砰地关上。两个人都在后座，中间空出很宽的距离。谈宁贴着车窗大气不敢出。
厉呈一直没说话，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谈宁终于松开紧咬的牙关，开了口：“厉总，我想跟您借点儿钱。”
厉呈没反应，眼睛都没斜一下。
谈宁腆着脸又说一遍，声音比刚才大点儿：“厉总，我——”
“借钱找银行，我这不放贷。”
厉呈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她。
“那您缺女人吗？”
谈宁掐着自己的腿说的这话。
尊严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堪一击。她想。手上又使了一点劲，腿被掐得生疼。
厉呈盯着她冷笑：“谈宁你到底是缺钱还是缺男人？”
谈宁松开手，放过那条被自己掐得青紫的腿。
“缺钱。”
“可是我不缺女人。”
空气变得稀薄，谈宁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开始困难，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手搭在车门上，抬头看着厉呈。
“那您放我下车吧。”
厉呈笑了一声，歪着头挑了挑眉：“放你下去找丁昊？”
“您要这么想也行。我真的缺钱。”
“不是，谈宁，当我面儿找下家，你找死呢？”
这人气人工夫一流，谈宁都快免疫了，扯出个寡淡的笑来：“您又不缺女人，犯不着拦我找下家。”
厉呈捏住她下巴扳过她的脸，逼她看自己，一字比一字说得狠：“我他妈就乐意慢慢收拾你。”
谈宁也不躲了，就这么看着他。
厉呈手劲重，下巴被他捏着，疼得谈宁眼泪冒出来。
温热的泪滴到厉呈手上，这只修长的手不着痕迹很轻很轻地颤了一下，旋即松开。
谁也没有再说话。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会所门口。
包厢很大，闪烁的灯光里处处都是纸醉金迷。
老板们搂着姑娘喝酒唱歌，厉呈不唱歌，只喝酒，也搂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年轻漂亮，笑容很甜，看着清纯又可爱。
谈宁一个人坐在角落，捧着一杯橙汁，喝不出什么味儿。
有人坐到她身边，递过来话筒：“谈小姐也来一首吧。”
谈宁抬头发现是丁昊，慌了几秒，放下杯子接过话筒，笑了笑：“丁总想听什么？”
“都行。”
丁昊笑得淡淡的。彩色灯光打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英俊魅惑。
谈宁点了首老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她声音软软糯糯，怪招人喜欢，唱歌的时候男人们都不说话了，直勾勾看着她。
厉呈也往这边看，脸上说不清什么神色，目光阴沉，比平常冷了几分。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
谈宁唱得很认真，盯着屏幕眼睛也不眨，一首歌唱完眼圈红了大半。
丁昊的手伸过来搭在她肩上，她身子瑟缩一下，但没躲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唱着。
这首几十年前的老歌，被她唱得温婉又动人。丁昊收了收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唱完有人鼓掌，张经理也拍手叫好，眼睛在她和厉呈、丁昊三人之间转来转去，有点没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厉呈不再看她，跟姑娘碰了碰杯，一杯威士忌仰头喝净。
旁人还想听，让谈宁再唱，丁昊浅笑着问她还想唱吗，谈宁摇摇头。丁昊从她手里拿过话筒，放下，轻描淡写说了句“你们唱吧”。
没人敢催谈宁唱了。
丁昊搂在谈宁肩上的手没再放下过。
谈宁不太适应，想找借口出去一趟，回来坐别的地方，正要开口，眼睛瞥到斜对面，那姑娘大半个身子贴厉呈身上，两个人有说有笑，黏糊得起劲儿。
谈宁扭头跟丁昊说想去趟洗手间，没等丁昊开口就起身离开，在走廊上来回晃了两圈，看见张经理从包厢出来。
“谈宁你怎么回事儿？”
张经理特意出来找她的，逮着就一顿数落。
“我知道丁总是够牛b的，人也长得帅，可你别忘了，咱们这个项目，是找厉总合。之前不还跟厉总好好的吗？你们这些小姑娘，意志怎么这么不坚定？厉总看上去是挺凶，可人哪儿比丁总差了？有头有脸有颜有钱，多少女人排队倒贴还贴不上呢！
“项目要是成了，你提成也不少。我看你工挺拼，又吃得苦才带你来的，到手的提成都不要，怎么的，跟钱有过节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找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当靠山是吧？就人丁昊这样的，正经处对象也轮不到你，不正经处的都是日抛，过完夜给点钱就打发走了。
“听哥一句劝，好好把这个项目拿下，让厉呈在合同上签字。男人是靠不住的，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项目要是成了，你可就直接升副经理，踏踏实实干活，要不了多久就能顶你张哥我的位置。到时候也是有头有脸的谈经理了，女中豪杰！”
张经理说得语重心长掏心掏肺，完了拍拍谈宁肩膀，推开包厢门，挥手让她先进。
谈宁进门就看见那姑娘贴在厉呈耳边说话。厉呈掠了门口一眼，目光扫过谈宁，很快落回那姑娘脸上，咧嘴笑起来，一脸痞相。
张经理说的每一个字谈宁都没忘。她站在门口往厉呈那边看了一会儿，步子还是朝丁昊迈去。
回到丁昊身旁坐下，谈宁垂眼盯着地上五颜六色的光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右手被人握住，轻轻捏了一下。
“咱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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