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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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想如何？”
余小七笑笑：“臣妾想要如何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想要如何？其实臣妾一直很好奇，太后为何执意要保住皇后，哪怕明知如此会伤了您和皇上之间的情分，甚至拿不惜纯元皇后临终前的遗愿来说事，也一定要保住皇后的位置。后来臣妾也便想明白了，太后想要保护皇后无非就是为了您身后的朱家。”
太后无可置否，不过是为了朱家的颜面罢了！余小七道：“可是太后，你真的认为只要保个皇后的名位就可以保住朱家吗？”
不待太后回答，余小七便自己说道：“当然不是了，臣妾以为以太后的见识手段，是不会有如此浅显的见解的。既然不是为这个，那臣妾斗胆猜测，便是为了名誉吧？皇后身为朱氏女，但却内心藏奸，表面上坐着她贤良淑德的皇后背地里却害了那么多人。皇后若是因此被废，朱氏女的前程就全都完了。”
而最重要的是，朱家没有顶梁柱，朱家所有的荣耀都是维系在女人身上的，所以朱家的女子是绝不能出现任何名誉上的损失的。
太后被她说中了心事，朱家为何不能出废后？还不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宜修堂堂皇后，若遭废弃，必是失德。哪怕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没将皇后所犯的事情公之于众，万般荣耀皆维系在女子身上的朱氏全族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可是太后可曾想过，您这样做真的能为朱家争取到什么吗？日后皇上回忆起朱氏，除了早逝的纯元皇后，便只有皇后对后宫的迫害，不仅害死了皇上的发妻和嫡子，还害了后宫无数妃嫔皇嗣。想到您时呢？太后，皇上的生身之母，利用自己母亲的身份和他对妻子的愧疚和哀思，逼迫他放弃追究杀死他妻儿和无数子嗣的幕后真凶。太后，您这样做，真的是在帮助朱家吗？”
一提起朱氏，皇帝心里想到的便是这些，这样的家族，日后还能怎么办？
太后不动声色：“你待如何？”
余小七跪在太后面前，她平凡的面容再重重光影之间显得有些鬼魅：“太后亲自下旨，杀了皇后。”
静谧，颐宁宫里一片可怕得静谧。余小七似乎能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
余小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数了多少下，才听见太后毫无起伏的声音缓缓传来，明明是近在眼前，却似乎又是悠悠远远的传来的：“你敢当着哀家的面说这话，是哀家小看你了。”
余小七不敢顺着她的话说，而是更加低下头道：“太后，您该让皇上知道，您和他是一条心的，在您的心里皇上是比您的家族更为重要的。”
余小七就不信，太后会是因为疼爱皇后才不愿皇帝废弃于她，只要不是因为这样，她都有绝心说服太后，杀了皇后。
“贵妃你可知道，赐死皇后，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吗？不是你轻描淡写得说一句便能行的。”
余小七衣服身体上都满是冷汗，心中却暗自高兴，柔声道：“太后病的重了，皇后娘娘一直病重，如今突逢此变，惊怒之下，病的越发重了！”
太后冷笑：“你倒是好算计，把什么都想好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哀家。”
“臣妾只是小小贵妃，这样的大事，自然还是要请太后做主的。”
“贵妃，贵妃，好啊！好一个贵妃。”
太后气急，手指着她连连道：“好一个请哀家做主。那之后呢，你是不是就要请哀家册封你为皇后了！”
“臣妾出身微贱，万万不敢有如此心事。”
“身为贵妃，摄六宫事，与皇后何异？哀家处置了一个皇后，焉知你不会成为下一个朱宜修？”
“你不必着急辩驳，哀家明白你意思。哀家能看得出你心里是有皇帝的，你把皇帝看的很重要，可宜修心里难道就没有皇帝吗？她对皇帝的情谊不比任何人少，还不是一样的算计皇帝。”
余小七忽然笑了，她问太后：“太后您觉得皇后她真的是……爱着皇上的吗？”
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仿佛是第一次将爱这个字宣之于口，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轻蔑。
太后一时愣住，而后肯定：“自然。”
这一点是谁都无法质疑的。
余小七摇摇头道：“那臣妾的爱与皇后不同，臣妾很久很久之前便心悦于皇上了，臣妾喜欢他，臣妾爱着自己的夫君，所以哪怕自己再难受，也舍不得他受到伤害。皇上每次失去一个孩子，他都非常的痛苦。我知道他是在愧疚，他觉得是因为当年自己下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上天认为他不配为父。每次他失去一个孩子，他的自责就会深深的加重。但是皇后从来都不会心疼他，是她，一次一次的用刀子在皇上的心上开口子。明明每一次，皇上都哀伤不已，可是皇后她做了什么？不过轻描淡写几句后妃无福罢了！”
情到深处，余小七几乎哽咽：“倘或太后认为皇后所为也能被称之为爱，那臣妾的爱与皇后不同。臣妾爱一人，便求他日日平安喜乐，时时开心快活。喜其所喜，忧其所忧。臣妾敢对着漫天神佛发誓，自臣妾陪伴皇上身边以来直到日后，皇上绝无一子一女，是被臣妾所害。”
太后一时愣住，不知过了多久，余小七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太后方慢慢说道：“皇后终究是皇后，她的体面不能少。”
余小七道：“皇上说过与她生死不见。圣意不可违，皇陵难进，独修后陵，为其安身所在，太后以为如何？”
终是一声叹息：“哀家年纪大了，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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