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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放平,喃喃地补了一句:“生下的女儿也是跟他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她的女儿自幼性子就要强,可能是看自己平日里菜刀不离身,也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他父亲之前走山路用来防身的一把大刀,十二三岁就舞得虎虎生风,虽然都是些假把式,但也足够唬人了,因而虽然村子里不少光棍都不怀好意,但看她这副模样,久而久之也都熄了心思。
原本她们母女二人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虽然对村子里的很多事看不惯,但势单力薄的,也只能装作瞎子。
自己知道她性子刚强,千叮咛万嘱托,让她千万顾念着自己不能冲动行事,白白丢了性命。她每次也都应承的好好的,可谁想到还是出了意外……那群畜生啊!
九年前,村东头的刘柱子兄弟三个,凑钱买回来了一个媳妇。那个娃娃才堪堪十五岁,样貌生得顶好,只是有一点,是个瞎子。
因为有了残疾,卖不上价,人牙子收的价格极低,这才让家里精穷的刘家三兄弟得了手。那三人都是三十几岁的老光棍,小姑娘个子又单薄,仅仅半个月就被折腾掉了半条命……
偏偏那三个畜生东西家里穷,人还死扣,一天只给半碗稀粥,为了赚钱还把她送给别人糟蹋。小瞎子寻了几回短见都没成功,反而被打得遍体鳞伤。
因为知道她眼睛看不见跑不远,又存了羞辱的意思,他们三个用拴牲口的绳子把她拴在了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六月暑天的都不给口水喝。
自家那个傻子看不过去,总是偷偷给她喂两口水,这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熟悉了。
小瞎子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寻死,偏偏光靠她一个人又做不到,便求到了自家女儿的身上,眼见着自家这个傻子心思一天比一天重,自己不是没有警觉,哭过、闹过,甚至还拿上吊来威胁,夜里睡觉也守在她的门口。
可没有用啊,趁着某天村里人连夜打着火把割麦的时候,她还是跑了出去。自己紧赶慢赶,赶到村门口,可那个傻子只是回头说了一句“娘,等我”,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茫茫深山里。
事后,刘家兄弟回家发现人跑了,报到刘仁昌那里,他们连口气都没歇,就出去追了。几十个人搜山搜了三天,却连块布条子都没寻着,就这么生死不知了。
九年了,自己就抱着这句话在这个魔窟里等了九年,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等到她回来啊。
李四婶子想到这儿,竟是有些痴了,她摸了摸着腰间系着的荷包,慢慢的摩挲着,用指腹轻轻的扫过每一处针脚,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林文辛见她这样心里更堵了。
关于李四婶子的女儿,他们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问了一遍。当时确实是没有找到踪迹。麦收时节大家都挣命一样割麦,等到发现人跑了,已经晚了几个时辰,山里七拐八拐的羊肠小道很多,林子又密,早就不见了踪迹。
偏偏当时又下了一阵雨,雨水冲淡了她们的气味,哪怕后来牵着猎狗去寻,也没找到半点线索。李四婶子的女儿和那个小瞎子当真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
只是……恐怕婶子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生存的希望早已渺茫,之所以还固守在村子里,不过是一位母亲最后的执着罢了。
林文辛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搜肠刮肚的思索安慰人的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李四婶子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
渐渐的,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她忽然间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娘亲了,想念她以前指着自己鼻子念叨没个女孩样;想念她给自己做的糕点、甜汤,缝的衣裳;想念她在自己幼年时那个散发着淡淡熏香的温暖怀抱……
可最终浮现在脑海里的却只剩下了定远城郊外的那座坟茔,草木萋萋,青石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