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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满屋子的人该怎么称呼？
从进门开始，姜了知能感觉到大家投来的各色目光，或打量，或疑问，还有，震惊？
“一路上累了吧？”沈书林轻飘飘看了眼俩人牵着的手，笑意越发明显。
他这小孙子总算开窍了！
姜了知立马接话，模样乖巧：“不累，我该早点来看爷爷的。”
看见沈爷爷精神状态都不错，她心上悬着的石头慢慢放下。
“小聿，这位是？”
问话的是站在窗台边上的短发女人，浑身上下透着精致与贵，虽然她嘴角微微向上扬着，可这个笑容一看就是典型的社交礼貌而已。
沈聿看过去，回以一个微笑，礼貌但疏离：“小姑，这是我未婚妻，知知。”
小姑？
那就是沈爷爷的女儿。
按照正常流程，她是不是也该叫一声小姑？
还未等她出声，短发女人身旁的中年男人突然就笑了，他穿了一身格子西装，个头比沈聿稍低一下，但不算矮。
“未婚妻？”他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回沈聿身上，“好小子，藏得这么深？要知道你的婚事现在可算得上是我们沈家的头等大事。”
说完，又笑了两声。
沈聿依旧还是刚才的神情，语气淡淡：“二叔说笑了。”
姜了知默默记下“二叔”这个身份。
沈书林冷哼了声，对这刚才说话的二叔不满道：“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家那两个小的吧！”
此话一出，男人有些尴尬，连同他身旁坐着的卷发女人都低了低头，同时，也有人暗里偷笑。
沈聿轻轻捏了一下姜了知的手心，而后低头对沈书林说：“老沈，我和知知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一会儿来接你。”
“去吧。”沈书林缓和了脸色，摆摆手。
在众人注视下，两人走出病房，原本牵着的手十分有默契地互相松开。
“知知。”
沈聿叫这个称呼好像越来越顺口了，又听他说：“里面这些人虽然姓沈，但不重要，你不用应付他们。”
“喔。”姜了知应了声，什么也没问。
沈家人的关系似乎比她和蒋家的还要焦灼。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沈书林的主治医生特地来病房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每个人都热络着感谢医生。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走上医院走廊，沈书林坐在轮椅上，由沈聿推着往前走。
旁人见了都要夸一句老爷子好福气，一堆小辈在身边尽孝。
沈聿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如果仔细看，或许能看出那其实是嘲讽。
出了医院，沈书林自然是坐沈聿的车，为了方便照顾沈爷爷，姜了知想也没想就坐上了后排。
不等其他人，沈聿先开车离开医院。
“小知啊，听小聿说，你是做影视行业的？”沈书林听沈聿提过两句。
“对啊爷爷，但我就是个小演员，演些小配角什么的。”在自己认同的长辈面前，姜了知老实得很。
沈书林笑了笑，说：“爷爷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演主角。”
姜了知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爷爷，心里头稍稍酸了一下，笑着应道：“好，我会努力的。”
沈聿抬眸看了眼后视镜，他注意到姜了知垂下的眼睫和忽然有些低落的情绪，尽管她极力掩饰着。
车子缓缓停下，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等我一下。”沈聿回头朝两人说了一声，随后自己下车。
姜了知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一家甜品店，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粉嫩的纸袋。
沈聿坐回车上，将纸袋递给姜了知。
沈书林心里直乐呵，他原本还担心这小子一个人生活惯了，不太会体贴人，让小丫头受委屈。
现在看来，他这个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给我的？”姜了知接过纸袋。
“嗯，先垫垫吧。”沈聿没说别的，只是系上安全带，重新把车开回路上。
他曾听周安生说过，女孩子就是会突然有些小情绪，是要哄一哄的，周安生还说过，大部分的女生对甜食都没有抵抗力。
姜了知拉开袋子看了眼，里面是一堆高热量的小蛋糕，自从她决定做演员后，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了，这种甜腻的东西让人上瘾，比起偶尔偷下嘴，她觉得还不如直接戒断。
但是今天，她似乎有点馋这些甜腻的滋味了。
哪怕前面的男人或许只是出于歉疚心理，觉得她跟着跑了一上午还没吃上饭想随便买些吃的补偿一下她而已。
后视镜里，姜了知将纸袋轻轻放到身侧，继续和沈书林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沈聿移开目光，专注看着前面的路，眉心微微蹙起。
她，不喜欢甜食？
……
车子约莫开了有一个小时。
穿过繁华的市区，往山上开了一段，最后停在一处一看就底蕴浓厚的宅院门口。
青砖白墙，朱红的大门，连门前的台阶都好像铺着一层悠久沉重的历史感。
牌匾上的沈宅二字更是气势恢宏，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只是姜了知近视，实在是看不清。
一旁空地上已经停了几辆豪车。
很快有人迎上来，是两个年轻男孩儿，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
“老爷子，二哥！”个子稍高的男孩儿看见沈聿似乎很高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他很崇拜的人。
听着这个称呼姜了知又有些理不清这个关系了，管沈爷爷叫老爷子，又管沈聿叫二哥？
但很明显，身旁的沈聿和见到医院里那些人不一样，虽然他脸上的笑仍旧很淡，却直达眼底，温和且难得有种亲切感。
听他们说了会儿话，突然那个男孩儿话头一转，看着姜了知，笑问：“这位好看的姐姐不会是我们二嫂吧？”
沈书林听了哈哈大笑，直说这小子好眼色。
沈聿应了声，直接承认：“嗯。”
“二嫂！”两个男孩儿齐声喊道。
姜了知脸上一热，这也，太热情了……
沈聿适时地出声向她介绍：“这是哥哥小团，这是弟弟小圆。”
团圆，姜了知在心里默念了遍，好名字。
认了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几人说笑着朝里走，姜了知默默扮上娴静淑女的人设，一旦大家接受她这个人设，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少说话。
进了宅子，一路上遇到不少人，远的近的，老的少的，唯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对沈书林都非常的恭敬。
姜了知瞬间有种在拍电视的感觉，她以为沈聿就是一个长得过分好看些的会所老板，没想到，人家好像是某个神秘的世家大族里的少爷？
走过一处水榭，沈书林说想回房间休息会儿，让沈聿带姜了知四处转一转。
团圆兄弟非常有眼力见地接过送沈书林回房的任务，给“小两口”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知知，晚上要见的人可能会更多。”沈聿双手搭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向前倾。
或许是因为在山上，偶尔还会有风吹过，没有城市里那股喧嚣闷热，姜了知转身，背倚着栏杆，似是开玩笑地说道：“早知道沈先生家里这么复杂，我就不上这个贼船了。”
沈聿低下头，眉眼间晕开一个略带玩味的笑，他缓缓直起身，朝姜了知身前挪了一步，手掌撑在栏杆上，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姜了知下意识缩了下身子，压根儿没想到沈聿会有这个举动。
“我怎么记得……”沈聿抬眸，又稍稍俯了下身，几乎与她平视，且离得更近了，他想起那天晚上，也是离得这样近，弯了弯唇，接着说，“好像我才是被拉上贼船的那个？嗯？”
姜了知不由得屏住呼吸，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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