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姜了知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是一家小众的私房菜馆。
没想到的是谢舟到得比她更早。
两人点了些菜，等菜的间隙，谢舟直奔主题。
“姜小姐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签进瑞乐？”
瑞乐就是谢舟自己开的经纪公司。
姜了知开玩笑地问：“我有什么值得谢总三番两次来邀请的？”
谢舟的眼眸很清澈，专心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永远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他知道姜了知在开玩笑，却很认真回答：“说出来姜小姐或许不信，我觉得有些经历和姜小姐很相似，所以总想着如果是当年的我，一定很希望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
他没说的是，他确实也看中了姜了知这个人，而他的公司也需要捧红这样一个人来造势，各方面实力够硬，资源才能够达到利益最大化。
但对于姜了知而言，谢舟的回答其实并不重要。
她笑了笑，说：“谢总有今天的成就，贵人相助固然重要，但谢总自身的坚持和努力更让我钦佩。”
简而言之就是，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想自己挣扎一下。
谢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他没再提想邀请姜了知签瑞乐的事，只是针对两个人接下来的歌曲合作聊了些细节。
聊到最后，在酬劳上面，姜了知提出不要酬劳，毕竟能和谢舟合作出歌，她占了很大的便宜，当然，主要还是想还谢舟一个人情。
谢舟却听不明白了。
“姜小姐好像有些误会？广告方的道歉声明和我没有关系。”
他之前是有心帮忙，可姜了知拒绝了他。
“不是谢总？”姜了知震惊之余又多了很多茫然。
谢舟微笑着摇摇头。
……
直到吃完饭，姜了知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首先可以排除嘉辰，其次排除蒋家，那还有谁呢？
总不能是那个广告方自己良心发现了？
小区门口。
沈聿坐在车上，用随身带来的平板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终于，一辆眼熟的白色迷你缓缓进入他的视线，他推开车门下车，朝那辆车招手。
明亮的路灯下，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实在显眼。
姜了知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开过去，停在了沈聿的车旁。
她降下车窗，并没有下车，或许还是有那么点赌气的成分在。
沈聿走过去，微微弯下腰：“姜小姐方便现在聊一聊吗？”
距离下午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他，不会一直在这等她吧？
转头对上沈聿那双好看的眼眸，她甩掉脑子里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像往常一样展开笑颜：“好啊。”
沈聿往后退了一步，方便姜了知推开车门下车。
两个人并排站在车前，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上去还有点亲密。
“姜小姐为什么想和我结束合作？”沈聿开门见山，直接得让姜了知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为什么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银色小高跟凉鞋，又注意到沈聿穿的是一双黑色漆皮的商务风皮鞋。
这两回见面，他都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和初见时那个头发丝儿都带着野性的男人很不一样。
姜了知想不到答案，索性随便编一个：“沈爷爷人很好，欺骗他老人家，我良心不安。”
“老沈回京市了，他旧病复发，必须回去接受治疗。”沈聿看了眼身旁低着头的姜了知，接着说，“但老沈挺想见你的。”
姜了知心口一堵，说不出拒绝的话，同时也担心沈书林的状况。
她抬头，轻轻皱着眉：“沈爷爷……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沈聿看着她，应了声：“嗯。”
虽然病情暂时稳定了，可医生说了，老人家情绪不太好，不利于康复。
至于病情突发的原因，想起来也是可笑，有人为了利益，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了知头一回在沈聿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有自嘲，但更多是一种带着失望的颓然。
“我能帮你什么吗？”她出声问。
沈聿倒也不客气，扯出一个浅淡的笑：“陪我去京市看看老沈吧。”
姜了知眼眶湿热：“好。”
她想起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世，其实她从不相信什么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亦或是看不见的灵魂继续存在于这个世间。
那不过是用来安慰自己和哄小孩子的话罢了。
想着想着，滚烫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滑落出来，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脆弱情绪翻涌上心头。
“怎么了？”沈聿突然有些无措，他抬手去擦她湿润的眼角，不料姜了知越哭越凶。
最后，长手一揽，轻轻抱住她，语调生涩地哄着：“没事，会好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干了，鼻子红了，姜了知看着沈聿肩头那一块污渍顿觉丢人。
“不好意思，我想到一些往事了。”她小声道歉。
其实哭完以后，好受多了，只是她从前觉得不管在人前哭还是自己躲起来偷偷哭都只会显得自己太软弱。
听着姜了知带着些许鼻音的干哑声音，沈聿不禁想再抱一抱她，他压下这个想法，试着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姜小姐最近还顺利吗？”
姜了知点点头：“嗯，挺顺利的。”
和嘉辰顺利解约，和谢舟的合作基本上敲定，还有即将签约的yc代言。
对了，还有个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的贵人在背后帮她，似乎真的时来运转了。
车里，手机铃声响起。
姜了知进车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蒋杰，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断。
然而很快，电话又打过来。
无奈接通后，就听蒋杰不客气地质问她：“姜了知，你带回家的男朋友是假的？”
“重要吗？”姜了知不明白蒋杰在气什么。
“重要吗？你知道我们家因为你和周家关系闹得多僵吗？我费尽心思帮你劝说爸爸，说你长大了，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结果你呢？你居然雇了个假男友存心来家里搅和？”蒋杰想起最近整个蒋家的低气压氛围和他还没处理完的烂摊子烦躁得不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亲妹妹姜了知，他深吸了一口气，失望道，“自从妈妈走了以后，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蒋杰，你有病吧。”姜了知握紧了手机，声色冷然，“你有什么资格提妈妈。”
电话挂断，她倚着车，眼睫低垂。
沈聿离得近，多少听到一些，他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了知忽然站直身体，面对着沈聿，神情严肃且认真：“沈先生，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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