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从浴池出来之后,面色看上去就有些不太好,明明是温水但整个人看着就好像从寒水中捞出一样,连步伐都变得轻浮了些。
她慢慢走向床边,刚躺下的瞬间便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向着自己席卷而来,四肢百骸仿佛有数十支短箭穿身而过,身体也因为这剧痛止不住的颤抖、蜷缩在床上,额上的细汗细细密密的附着,面色相比方才,又苍白了几分。
就在凌月快要撑不住时,房门忽然被推开,随后便看到有一道人影透过纱帘缓缓走近。
她双眸紧盯着人影,用着仅剩的一点力撑着身子,使自己能伏在床沿上,随后将护身的法器无力的握在手中,凌月迷迷糊糊间看到那人影,在帘外停顿了片刻,随后拨开帘子。
凌月迷迷糊糊看到来人是白昀后,强撑着的身体瞬间放松,白昀两个字才刚发出个白字,随即一直被强压在心口的血快速从口中溢出,随后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昏睡过去。
白昀原本在曦院里品茶,但突然感觉到什么,手中茶盏一晃,蹙眉道:“妖神魂!”随后快步往凌月的院子赶去。
晨院中空无一人,但白昀瞬间便感知到凌月就在屋内,走到门前温声开口,等了片刻,屋内的凌月丝毫没有声响。
白昀思考了一瞬后,将门轻轻推开,随后走进房中,拨开纱帘,便看到她的手勉强撑在床沿,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随后声音虚弱的从口中溢出一个白字,便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床上。
“凌姑娘!”
白昀见此情景,心中似是被刺到,隐隐痛,急切出声,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床旁,将身穿绯衣的凌月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了凌月正靠在自己身上微弱的呼吸着,随后白昀将凌月扶正,与自己对坐着。
眼前的凌月面色苍白,黛眉紧蹙,嘴角溢着鲜血,绒发黏在额上,微微颤抖着。
白昀皱着眉,眼中带着担忧之色,自语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对面坐着的凌月丝毫没有反应,口中的鲜血还在溢出,点点落在绯衣上。
白昀将她冰凉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手上,随后一股灵力从自己掌中传入她的体内,只是片刻,他手掌一颤,蓦然睁眼,眼中带着诧异。
“原来是用了神魂血燃这种燃命术,还一直压制着伤势,虽说你服了潋神丹,但只有半枚,也发挥不了······”白昀看着凌月,突然想起昨夜在树林里她喂给自己的那半枚潋神丹,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只是轻叹了一声。
随后将灵力注入了她体内,体内的妖神魂感受到自己灵力后隐隐震动,他用自己的血液在凌月掌中写下符咒,蹙眉看着她,温声道:“下次再遇到危险时,这符咒能护你”。
经过白昀的灵力输送后,凌月面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白昀掏出怀中的手帕,将她额头的细汗和嘴角的鲜血轻轻拭去。
将凌月安置好之后,便要起身离开,床上的凌月似乎有所感应,随即轻轻的抓住了白昀的衣角,白昀转过头,发现她并未醒来,但嘴里在呢喃着什么,白昀将身体前倾,慢慢向她靠近。
凌月声音沙哑道:“不要……不要走……”
白昀笑了笑,轻声道:“我会在这里陪你,”随后将她那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放到自己手中。
床上的人也随即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白昀看着床上的人睡去后,待了一会,才离开了房中。
“三清…师兄……”床上昏迷的凌月口中低低呢喃着,眉头紧蹙。
“凌小姐、凌小姐,”凌月被这带着哭腔的少女声从梦中拉了回来。
刚醒来便看到了侍女春儿的脸,近近的映在自己眼前,随后听到了春儿带着喜色的声音响起:“凌小姐,您终于醒了”。
春儿将凌月从床上扶起后,看了看门外,对着凌月轻声道:“凌小姐,少主一直在门外,需不需要奴婢出去知会一声。”
“好,你去吧,”凌月口唇有些发干的说到。
再次醒来时的面色已经不似之前,面颊和朱唇回了血色,红润了许多。
侍女刚走,凌月便注意到了坐在身侧的老头,老头手搭着脉,眉头微皱,温声开口道:“老夫刚刚以针灸之法将姑娘唤醒,姑娘,你这脉象乃是伏脉,气血阻塞,经络壅滞,需要好生调理。”
老头顿了顿又道:“老夫会为你开上几副补血益气之药,喝上几日,期间要多多修养,少些思虑。”
凌月才刚要道谢,就听到唐明镜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王大夫,凌姑娘没事吧?”
凌月顺着出声的方向,看到了唐明镜一脸担忧的快步走来,身后跟着采儿,除此以外便无其他人。
王大夫回着唐明镜道:“凌姑娘是因为忧思过重,加之太过疲累,又感风寒而气血阻塞,只需······”
凌月向着门口方向望去,并没有发现白昀的身影,明明在迷迷糊糊间看到了他的身影,怎么一醒来人就不见了,难道又是梦,凌月感觉自己有些奇怪,自从遇到白昀后时不时便会梦到他。
凌月还在疑惑着,便听到唐明镜的声音传来,“凌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凌月眼中带着歉意,哑声道:“这次多谢唐少主,我已经好多了,真抱歉,给少主添麻烦”。
凌月刚说完,就听到唐明镜笑到:“凌姑娘,算上这次,我也帮了你次,不知凌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凌月思索后道:“唐少主请讲,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定去办”。
唐明镜温声道“这个请求在下想着凌姑娘一定能办到”。
唐明镜顿了顿后,看着凌月正色道:,“在下希望能与凌姑娘交个朋友”。
凌月微愣,随即哑声道:“唐少主在船上时便已是凌月的朋友。”
唐明镜笑道:“那好,既然是朋友,是不是也该改一改彼此的称呼,和在城门时一样,你喊我明镜即可。”
凌月带着淡淡笑意,哑声道:“好,明镜”。
“唐家主那边,还要烦请你告知一声,我如今不便前往赴宴,”凌月说着,发现对面之人并未答话,随即又唤了一声。
望着凌月的唐明镜回过神道:“这是当然,你先休息,我过会再来看你。”
站在唐明镜身后的采儿对着凌月行礼后便随着他出了房中。
走出屋外后采儿疑惑开口道:“少主,你之前不是想让凌小姐与你一起前往秘境吗?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提呢?”
唐明镜笑到“采儿,你说本少主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可是少主,采儿觉得······”
屋内的凌月在唐明镜走后就躺回了床上,凌月能感觉看到唐明镜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况且的确也帮了自己,只是没想到他的请求只是如此。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月色清辉铺撒满院,打在梅枝的积雪上,星星点点透着光。
凌月身穿狐裘红衣,站在这片白梅中,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
月光下,白衣男子身披清月与霜雪从院外慢慢走来,手中提着一袋用油皮纸包着的东西。
凌月一眼便看出了眼前来人,随即迈着步伐往男子走去。
白昀看到凌月向着自己走来,温声道:“凌姑娘,你怎么样了?”
“是你救了我吧,白公子,”凌月笑意盈盈的问到。
白昀听到后,提着东西的手,紧了紧,没有否认。
凌月看到他的反应后,便知道自己记得没错,昏迷中自己的确看到了他。
“白公子你这是?”
凌月看着白昀手中提着的东西。
白昀轻声笑了笑,清声道:“我刚出门,去街上办了点事,顺路买了点吃的,带回来给你,这里风大,我们过去那边说。”
白昀说完之后走到一旁凉亭坐下,凌月也随着他走到了凉亭,坐在了对侧。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琉璃桌上,将油皮纸打开,瞬间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凌月看到油皮纸里的东西后,柔声道:“这是桂花香酥”。
白昀看到凌月眼中闪过喜色,嘴角不自觉勾起,温声道:“嗯,凌姑娘尝尝看”。
“很好吃,没想到这茨州城还卖这种小点心,谢谢你,白公子”。
白昀温声道:“凌姑娘喜欢便好”。
“喜欢!”
她眉眼弯弯的朝着白昀着笑了笑。
凌月柔声道:“小时候,每当我受伤时家里的兄长便会为我买这桂花香酥,后来我不再受伤,已经有很多年未尝过这味道了,都快忘了这味道。”
“不知白公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问话,白昀只是平淡开口道:“在下......无父无母,儿时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斗兽场,直到师尊救了我,之后便跟随师尊回到广仙门。”
凌月听完他的叙述,带着歉意道:“抱歉,白公子。”
白昀温声道:“无妨,过去之事,犹如过眼云烟,凌姑娘不必为此感到歉意。”
“现下,天色已晚,我也不便久留,凌姑娘,你刚恢复,早些回屋歇息。”
凌月道:“好,那白公子慢走。”
苍木林内,两位少年站在凌月与青衣男子对战的地方,四处观望着。
那位看着英气的少年恼道:“道之,别看了,再不快些走,我们就追不到人了。”
另一位差不多大的清隽少年沉声道:“别急,林阙你看,这树身上的剑痕。”
林阙道:“看到了,这不就是人弄出来的。”
“这剑痕是不久前刚留下的,这树林是前往茨州的小道,一般人过的都是主道,你说会有何人大费周章从这里过?”
道之看着林阙皱眉说着。
林阙惊讶道:“你是说那拿着石牌的女子!”
“对,不知道她有几人,她们应该是在这里被抢夺石牌之人设伏,我们再往前看看。”
“那快走吧,道之。”
林阙随即拉起身旁少年,御剑往前方赶去。
道之清声道:“林阙,你这这样会被初云师伯责罚的,师伯交代了,处理完下界的事后,就让我们赶回宗门,你现在却要去那秘境。”
林阙笑到:“你不说、我不说,师尊他们不会知道的,这秘境听说一千年才开启一次,我们就进去看看,随后便回宗门。”
“那好吧,就这一次,进去看了之后就回宗门,这千年秘境危险重重,必须小心谨慎。”
道之沉吟半乡后担忧的说到。
“好!好!好!道之师兄”
道之无语道:“你也就这种时候会喊我师兄。”
林阙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回道:“是你说让我喊你名字,”然后指了指茨州城墙道:“你看!我们已经快到茨州城了。”
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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