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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结束,时间便如离弦的箭飞快滑过。
梁悦宜和崔晓曼的关系变得越发紧张,她们宿舍都是同一个专业,除了选修课,其他专业课都是同坐一个教室一起上。
别的宿舍上课,往往是占据一排或两排成堆坐,关系融洽。
她们不同。
崔晓曼和她的好闺蜜小季到哪儿都如影随形,有时候另一个北方姑娘小冯也会同她们坐在一起上课。
至于梁悦宜,上课从来都是选第一排,小付最先坐在她旁边。
但小付个子高,坐第一排会挡住后面人的视线,被人说了一两次后,小付也不愿意再惹人嫌,坐在中后排。
时间长了,班上其他同学也看出她们宿舍关系不好,外加梁悦宜住在外面,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慢慢流传开来。
有说崔晓曼三人排挤孤立梁悦宜,也有说梁悦宜作息与室友不同步,常常早出晚归回宿舍影响室友休息。
更离谱的还有人说梁悦宜同崔晓曼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梁悦宜下手晚,被崔捷足先登抢到男人,两人从此闹掰,水火不容。
半真半假的流言最容易令人轻信,连辅导员都来过关心她们宿舍是否相处融洽,需不需要辅导员调解。
梁悦宜深思熟虑一个礼拜,终于在某个晚上等到江阅川回家,同他说出她的打算。
她站在沙发旁,先是弯腰给他倒一杯白开水,而后慢吞吞地说:“阅川哥哥,我打算和辅导员申请调换宿舍。”
江阅川在一个应酬上喝了点酒,回到家没换衣服,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一层薄薄的粉色,连带着脖颈和一双耳朵也被极淡地染上颜色。
梁悦宜的声音清泠,在安静的大平层客厅像冰块掉落在水中发出的动静。
江阅川睁开眼睛,眼眸一片清明,慢慢聚焦在她身上:“你打算搬回寝室?”
他的声音低沉,带上了些微醺后的沙哑。
梁悦宜点头说是。
他没再看她,探手取来那杯白开水,稍稍仰头喝下一整杯。
喝完放下,他偏过头望着她,淡淡开口:“要是辅导员不同意?你怎么办?”
梁悦宜有想过这个问题,实在不行,家长申请应该能同意吧?
她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说:“阅川哥哥,你作为我的家长帮我同辅导员说说。”
江阅川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滞,梁悦宜的脸上满是错愕。
她没考虑过竟然还有他这个变数。
只是为什么?
江阅川靠在沙发软枕上,面带疲惫地闭上眼睛,一副完全没打算开口解释的意思。
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顿了顿解释说:“呃……现在吴云志他们不在清既,我搬回学校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要是继续住下去的话,我感觉会打扰到你。”
江阅川叹了口气,休息不下去。他睁开眼,眼神示意梁悦宜坐在她身后的螃蟹单椅上。
梁悦宜规规矩矩坐下来。
“你更愿意和那个崔……”他一时卡顿,不记得江知霖那位女友的名字。
梁悦宜在一旁提醒道:“崔晓曼。”
江阅川接了下去:“你们辅导员很大程度上是不会同意你更换宿舍,这样的话你愿意和那个崔晓曼同处一室?”
梁悦宜猛地摇摇头。
江阅川翻出手机,点开通讯录,说:“你若是真的不想住在绿翡星澜,我让小叶找下s大附近的公寓,租一套复式公寓。这样你一个人住方便、自由些。”
梁悦宜面露尴尬:“哎,不是……”
江阅川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你考虑得也有一定道理。我常常忙于各种应酬和出差晚回家,你一个女孩子和我住在一起,确实会给你带来不方便之处。”
他拨通小叶秘书的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接通,小叶秘书的声音出现听筒那头:“江总?”
梁悦宜急忙截过他的手机,按掉电话,解释说:“阅川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住在这里蛮好的。”
江阅川没作声,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梁悦宜立刻把手机还给他。
江阅川的唇角带上一抹笑,看来这些日子还是有所成效。
现在胆子大到敢夺他的手机挂他的电话。
梁悦宜的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她尴尬地笑笑说:“晚饭吃得太早了。”
她下午待在图书馆查资料写一份调研报告,晚上回到绿翡星澜,随便拿了块淑琴阿姨做的绿豆糕填肚子,直到江阅川回家前,她一直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写报告。
墙上的挂钟指着十点的方向,一块绿豆糕的威力差不多消耗殆尽,是该饿了。
江阅川起身走向厨房,边走边解开衬衫袖扣,往上翻折露出一截手腕。
“阅川哥哥,我自己来。”她率先上前,眉眼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江阅川没理她,绕过她的身躯,视线往冰箱里转了一圈,淑琴阿姨白天来过一趟,冰箱里装满各种食材和熟食。
他拿出一块卤好的牛腱子肉和两个番茄。
关门前回头看向梁悦宜,眼尾微微上扬,棕褐色清亮的眸底透着如火焰般的光线。
“会做吗?”他问。
梁悦宜后退一步,攥着岛台边缘说:“会做,但是没你做的好吃。”
江阅川笑了:“你去客厅坐着,这里不需要你打下。”
梁悦宜没听他的话,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动手。
江阅川的刀工娴熟,把一块卤牛肉切成薄薄的片状,码在一起放入白色瓷盘里。
番茄去皮切块,和底料一起翻炒出汁,加水炖煮。浓浓的番茄酸甜香味从砂锅的孔洞里透出来,梁悦宜抿了抿唇,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一声。
江阅川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动作利落地掀开另一个煮沸的锅,把面条扔进去。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淑琴阿姨做的果干,拆开倒在掌心上,递到她的唇边。
梁悦宜面色微怔,犹豫是该以哪种方式吃这个果干。
身后岛台的砂锅被水汽顶得不停掀开盖子,江阅川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把果干放在她手上,随后便忙着岛台那一摊。
梁悦宜小口吃着那一小包果干,蔓越莓干酸中带甜,甚有嚼劲,比蔓越莓果子可好吃多了。
她看向他认真的侧脸,心思忽的一动。
“阅川哥哥,你大学时候就没碰上喜欢的女生吗?温北哥哥还找了个学姐谈恋爱。”梁悦宜试探地问。
据她所知,江阅川大学没交女朋友,毕业后忙于工作更没有交往对象。
倒是前些年老爷子和老友吃饭,话赶话提到这一茬帮两家的孩子签了个线,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像江知霖以前在学校有一堆女生喜欢,江阅川比他只会多不会少。
江阅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先前不也说我最爱工作吗?”
他关上火,把面盛在砂锅上,切好的卤牛肉码在面上,又加了一颗溏心蛋。
他把砂锅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吃吧。”
梁悦宜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面,江阅川已经回了房间。
她匆匆吃完也回到客卧,百无聊赖地捧着笔记本坐在床上。
她登入在s大的校内论坛输入“江阅川”三个字,十几页带有名字的帖子出现在页面上。
最新的一条是今年的新闻内容——“常青集团与s大达成战略项目合作,优秀校友江阅川出席签约会议”。
照片里的人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同s大副校长握手合影。
她一字一顿默读里面的内容,一页页地翻着帖子,翻到十几页,终于翻到他上学那会儿的帖子。
有一个帖子直接点名他和一个叫柳歌的女生疑似恋爱。
有目击者拍到两人在s大的情人坡散步。
照片是以附件的形式上传,梁悦宜右键保存,点开放大察看。
画质感人,隐约看到一对男女并肩而行,是江阅川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
女生是比江阅川小一届,是英语系的校花,又是校舞蹈队的成员,两人走在一起十分登对。
底下的跟帖内容大多都是祝福,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还有人发了柳歌的生活照和证件照,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有种古典美女的气质。
论坛里有关柳歌的内容也有不少,校花评比、空中求爱、八卦绯闻,比比皆是,最有热度的莫过于她和江阅川的那一桩绯闻,甚至今年都还有人在磕他们的cp。
梁悦宜把柳歌的名字输入在搜索引擎,立刻搜出这个名字相关的内容。
她一条条浏览下去,让她找到一条清既大学评选十佳老师的通知。
配图的照片较之论坛上po的多了些温柔和成熟的气质,是学生会喜欢的女神老师。
她咬着唇,把江阅川的照片和她的照片拼在一起,连她都觉得两人非常相配。
梁悦宜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跟踪者,小心翼翼挖掘与他相关的人与事。
她的胸口胀胀的,异常的情绪在心间散漫开来。
当初江知霖开学,他是不是也联络过他的这个小学妹,拜托她照顾自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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