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然脑海中一片空白，四周乱哄哄的闹做一团，母亲突然冲出发着疯地揽住自己痛哭嚎叫，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徐然默默瞧着这底下的闹剧不出声，徐越然的衣服明显被划破几道，刀口之深完全可以让她在旋转时尽数挣开，进而露出洁白的皮肤。
这殿中又有外男若干，怕是毁了女子最宝贵的名声。
四姨娘那样聪明的人也只是在刚刚看到女儿裸体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时才冲动地将衣衫尽可能地往徐越然身上套着，发了疯的套着，就像是在装作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是当破碎的衣衫从她的指缝间滑落时她冷静了下来，细细又哆嗦地观察着。
“老爷，这舞服被人做了手脚！”
四姨娘猛地转身，朝向徐黎景直愣愣的跪下，咚的一声让整个喧嚣的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老爷你快看啊。”四姨娘跪着向前匍匐前进，双手捧着破碎的衣衫企图让上面的人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越然的舞服是妾身亲自缝制的，为在旋转时达到最佳效果妾身特意做了这百叠裙，又用金线勾勒自是夺目坚固。”
“如今这裙褶下被人用利器划开，深到连金线都被割断。舞裙百褶就有百道，只要越然一用力就会...”
四姨娘泣不成声，翻开裙摆高高的举着，一双水汪汪的鹿眼与哭红的眼眶，衬地她肌肤更加雪白细腻，也更加的楚楚可人。
徐黎景宠爱四姨娘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她的柔弱惹人怜惜。
家里母亲强势，正房虽懦弱却也是家族显赫，是他不敢放肆的人家。二姨娘的无知，三姨娘的淡然，处处完美却又处处让徐黎景心中不爽。
直到在水乡遇到了四姨娘。雾蒙蒙的云柳下佳人曼妙的身段，清秀的容颜与娇嗲的嗓音，和她与自己相处时羞涩的音容，都成功地激发了他的大男子主义的责任感。
这十余年中所受的委屈都会在四姨娘这里发泄出来，而四姨娘也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只是一味地忍受着，含着泪承受着他的所有发泄。
而他每次清醒后发觉四姨娘身上的痕迹，自是心疼不已，因而他也会是对她更加怜惜。
此时也是，徐黎景向来了见不得四姨娘受委屈，正要起身去扶她起来，却被徐老太太暗自地拽了回去。
被暗暗地瞪了一眼。
“采玫，将四姨娘扶起，地上凉仔细别凉到。”
徐老太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四姨娘蓦地停止抽泣，顺着婢女的胳膊起身道谢，只是整个人都靠在了婢女的身上，身子也仍然因为啜泣而耸动。
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成功博得众人好感。
“将舞服收好，送到我屋里，这件事情老身我会亲自来查，看谁这么大胆敢在我徐家如此妄为！”
虽说徐老太太不怎么得意四姨娘母女，可到底是自家人，今日来的又都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徐越然当着众多人的面被尽览无遗，怕是对她以后找婆家都有所影响。
希望不会影响到别人，大不了以后指个院子养着她就好。
徐老太太是将门出身，因此家中奴才也被训地手脚麻利，只一会便收拾好了残局。
乐声重奏，舞女们从殿两旁穿过，团扇逐渐扫开，客人们又觥筹交错，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徐然瞧着殿下的歌舞升平，只觉得累得慌。松松身子正欲起身透透风，侧眼却瞄到了徐老太太微皱的眉头和紧攥的拳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愤怒与疲惫。
一时心软，将手覆到她的拳上。
感受到拳上传来的凉意，触及到自己内心那处的柔软，徐老太太便知道这是徐然在宽慰自己，这满腔的怒火才稍稍收敛。
将拳头松开轻轻地拽下徐然的玉手，朝她安心的一笑，这才缓和过来。果然这一大家子里，只有自己的孙女最关心自己。
只是希望以后她不会埋怨自己。
“下一个可是诗然那丫头的？”徐老太太侧身询问身旁人。丫鬟应和，徐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希望她能够争些脸面，万万不可再出差错。”
“祖母放心好了，诗然妹妹向来稳重，自是没事的。”徐然轻声安慰道。徐老太太阖上眼无力地点点头。
“母亲，是有人要谋害越然，你知道她不会这样的。”一旁的徐黎景听出来母亲语气中失望与愤怒，见她如今情绪平稳，连忙解释道，生怕她会对四姨娘母女做出什么。
徐老太太冷哼一声，训斥道：“她们母女尚还因为脸面不会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但也是她们平时恃宠而骄而得罪了人。”
“你好歹也是个京官要些颜面，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家而失了分寸。”
“今日让四姨娘出门待客就以不对，若有人因此大做文章可够你喝一壶的。”
徐黎景连连心虚地应和，听母亲的意思是不会对四姨娘她们做出什么事，这才放心下来重振自己威严。
竹沥不知何时回到徐然身边，带着梅花的清香来为徐然斟茶。
徐然院中满是红梅因而对这个味道不是很稀奇，倒是坐在她右手边的赵夫人嗅到香味，惊呼道：“这将将夏初的，那里来的这样清冽的梅花香气。”
再往下就是安夫人，她翘起头来在空中狠狠地嗅了口，也连连叫道：“真的啊，而且好像这梅花还是宫中独有的宫粉梅呢。”
“嗯...”赵夫人闭上双眼，细细体会。
倒是安夫人身子前倾兴奋地冲着徐老太太哄道：“好将军，你这府中是藏了什么样的好东西，也叫我们开开眼好不好啊。”
安夫人生的貌美，又被安老爷捧在手心里护了十余年，自是天真如孩童一般，惹人喜爱。
此刻眼巴巴地表情哄得徐老太太心花怒放，正欲张口就被门外的一道雄厚的男声所拦住。
“安夫人，这花她徐府可万万不敢私自种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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