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来到横滨的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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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大人，首领传唤。”
“嗒……嗒……”
青年信步走在幽暗的长廊之中，披风微扬，步声轻缓，白金色的发丝披在身后，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无害极了。
“帕特里大人日安。”
“帕特里大人下午好！”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来自肌肉虬结、西装墨镜的黑手党们。
青年闻言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速度不减，但日耀般的金眸深处的冷意不留痕迹，令人无法察觉。
不知过了几层检查，青年终于来到了港口mafia的顶层——首领森鸥外的办公室。
“森首领。”
在踏进办公室的第一步起，帕特里就敛起眼色，连余光也不曾投诸于坐在不远处的□□首领。
无人应答，但帕特里仍旧纹丝不动，几息后，坐在阴影处的人开口：“帕特里君，今天唤你前来，是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帕特里闻言抬头，这层宽阔的顶楼，被最高端的防弹防窥玻璃罩了个严实，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但相比起坐在中央的森鸥外，不过算是小巫见大巫。
男人倚靠在宽大的座位里，一手抵着头，极黑的低马尾耷在肩上，猩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来人，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着即将吞入腹中的猎物。
森鸥外交叠的腿甚至晃了晃，他的心情极好，但这样的举动在这个空间里，却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首领，文职人员现在也要做外出任务了吗？”
□□已经缺人缺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摆明是把他当驴使吧。
“能者多劳。”森鸥外意味深长一笑，“更何况，为组织勤勤恳恳的帕特里君，也是时候升职了。”
帕特里的眼睛噌地一下放金光。
尽管这里对于加贺见南川而言是个游戏，但对于已经在这里生活两年的帕特里来说可不是。地位与金钱，尤其是在这个谁拳头硬谁就越能往金字塔尖上爬的黑手党世界里，更加重要。但帕特里在□□的形象定位是个弱不禁风的文职人员，他不像a一样拥有无限变现宝石的异能力，帕特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赚钱天才罢了。
而现在，□□的头号压榨机，主动放话要给他升职加薪了。
“帕特里君，明天在港口有一场和远渡重洋的客人的交易。”森鸥外故作苦恼状，“太宰不知道跑哪去了，中也君要跟着红叶君学习审讯。”
“偌大的□□，我只想得起你了啊。”老狐狸眯着眼睛，无计可施地晃了晃手。
对面的青年利落地答应下这趟差事：“首领放心吧，我会去的。”言毕，却定在了原地，好像在纠结些什么。
森首领看着面前青年有些为难的样子，他有些意外，又有一丝新奇，两年前的帕特里虽有些文弱，却也不曾使太多的情绪外露出来，这次回到□□，青年的面具更是无懈可击，无论接到怎样困难的工作，帕特里都能从容应对。
所以，他更好奇眼前的青年想要做些什么了。
青年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叹了口气，将早已揣在兜里的丝绒小盒掏出，将盒子打开，展现在森鸥外的眼前。
是一枚红宝石戒指。令人心醉的红散发着浓郁的光泽，红宝石的切面被经过精心打磨，在烛火下，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青年冷玉般的手中，更显绚丽。
森鸥外失笑地摇摇头，伸手接过了这枚戒指，而到他的手中，远离的烛火的映照，他这才发现，这颗红宝石的本色是一种冷艳的红，是无机制的猩红色，冰冷又妖冶，把玩在手中，触感与色泽，都如同被一团冷火舔舐着。
“像首领的眼睛一样。”帕特里轻轻地说，声音里无端透着一些紧张。
“当我看见这颗宝石的第一眼时，就让我觉得有一些熟悉。”帕特里回忆着叙述着：“后来，我想起了您。”
这是真的。在分部的时候，手底下的下属为了讨好他，献上了这么一块红宝石，他当时就觉得有一些熟悉，直到回来后，他才发现红宝石与森鸥外的眼睛有一些相像。于是他忙不迭地找出来命人加工一番，他，帕特里，不能失去这个拍森鸥外马屁的大好机会。
“信仰龙的民族将红宝石视作象征，流动的血与燃烧的火。”
青年翩然抬头：“那是瞬间，也是永恒。”
不等森鸥外反应，青年掩饰般的躬了躬身，脚步飞快地逃离，金发在空中轻轻飘出一个弧度，白金的眸子里却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鸽血红的宝石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一双血色的眼睛注视着青年的离去，良久，静若无人的空间里，有谁轻笑了一声。
……
码头上，船只来往穿梭，汽笛声不绝于耳，海浪轻拍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味。着白袍的青年站在岸边，海风猎猎，身后的披风扬起，他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繁忙中的安宁。
“帕特里大人，货物到了。”
青年睁开眼，鎏金的眼眸间闪过锐利的光：“走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一个男人站在船口处，条纹西装熨衬妥当，深眼窝，高鼻梁，随着□□一行人慢慢走近，他意识到为首的白袍青年是此次与他进行交接的人。
但青年从模样到气场，都与他身后背着枪穿着黑西装的黑手党成员格格不入。
男人暗自腹诽，但也并不妨碍他杵着手杖，热情地快步上前。男人敞开双臂，青年却笑意盈盈地伸出一只手，老练的生意人见状也不觉尴尬，他笑容不变，将拥抱变成了握手。
“港口黑手党不愧是横滨的头部组织，瞧瞧这对港口的掌控力啊！”
“我远道而来，港口黑手党需要的东西我也已经带来了，”搓了搓手指，男人嘿嘿一笑，眼里的贪婪近乎化成实质，“还请先验验货吧。”
帕特里略一颔首，身后的属下齐刷刷地进入船舱，只留下青年一人站在原地。
男人殷勤地拉近二人的距离，他左右张望了一番，遮掩着嘴说道：“大人，我这里还有一批货，是在路上捡到的好东西，您看看…？”他才不信从里到外黑了心肝的黑手党，真能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不过是爱好小众，说到底，衣冠楚楚的变态罢了，他见得多了。
他引着帕特里，来到一个房间前，献宝似的打开——
“唰！”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柄闪着冷肃银光的匕首。
帕特里眼神一凛，电光火石间，他抓住男人的后衣领，猛地一把将男人扯开。逃过一劫的男人惊魂未定地吓倒在地上，一抬头，就发现匕首扎进了自己身前的木板上，距离自己的腿间不过十多公分。本就把一声尖叫死死压在嘴里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嗷地一声叫开，然后连滚带爬地躲在帕特里的身后。
“你……你是谁？！不是中也吗？！”掷出匕首的是一个银白刺猬头的少年，他梗着脖子涨红了脸，眼底带着明显的惧意，色厉内茬地叫嚣着：“快回答本大爷的话！中原中也在哪里？！！”
少年的身后，还有几只抱成一团的小羊。
“你们是中也的属下们吗？”
“谁是那个家伙的属下了？他不过是命好比我们多出一张底牌罢了，保护羊，保护我们，才是他应该做的！更何况，从他背叛我们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一天起，羊就再也不需要他了！”
“这么说，是你们抛弃了他吗？”
“没错，羊不需要叛徒，但叛徒得付出一些代价。”少年恨红了眼，恶狠狠地说到：“上一次的老鼠药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一次，不会再让他那么好过了!”
"原来是你们啊，让中也成为傀儡，不断为你们收拾烂摊子，直到最后——”
“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作用，用他的命来作为投靠gss的跳板。"
白濑的脸色一僵，但他仍下意识地辩驳：“是中也背叛我们在先，我们不过是……”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是自保！”白濑的身后冒出个粉发少女，她满脸愤愤不平。
“我们当年把没钱没记忆的中也从废墟里救出来，这是救命之恩呀！可是中也他……中也却恩将仇报，不再报答我们！”少女说到此处竟然啜泣起来。
剩下几个年龄稍幼的孩子也围上来，急声安慰着落泪的少女，也一边痛斥着他们昔日的“羊之王”。
帕特里却再也没有耐心问下去，他听着忘恩负义之人的倒打一耙，真的很无聊。他手一挥，打断了还要喋喋不休的少年少女们。
不要再放任这样的人了。
一时间，掌管光的精灵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能力，他已经听不下去了。
自然的神灵痛恨无底线贪婪的人类，而精灵，是自然的代行者。
狭窄昏暗的船舱里，顷刻间亮若白昼，神圣的光辉乍起，白袍无风而动，青年的金眸在其中熠熠生辉。
“予人庇佑，却不自展荆棘。这是中也的错。”
“作为他的老师，我会告诉他。”
“不要怜悯行诡诈的恶人。”
青年的声音冰冷，却又带着神性的慈悲，令人骤升跪地忏悔的欲望。
“断罪的光剑。”
琉璃般的光剑倾泻而下，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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