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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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壁
另一边。
“小姐……”桃红边替她擦着身子边止不住地抹着眼泪。
迷迷糊糊间，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入耳朵里，慕慕挣扎着掀开了眼皮，只偏过头看了一眼，又觉着似有千斤重般，令她重新闭上了眼。
“别哭……”低声的气音传来，桃红还未听见，又拿着帕子到旁边沾水。
“别哭了……”
听到这一声，桃红先是一愣，见慕慕张张合合的嘴唇又说出几个字，终于相信她这会儿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她又自嘲一笑，脸哭皱成一团，神色难看，“奴婢这不是问傻话吗？小姐现在肯定很疼……”
慕慕不知道她嘟嘟囔囔说些什么，那些声音在她耳朵里仿若那么遥远模糊，含糊成一团，她很想努力听清，可却一句都听不懂。
她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那双手上，她很想忽视手上的疼痛，可越是这样，痛感却越是清晰。
“疼——阿娘，我疼——”
这伤痛让她仿若回到了以前在秦家的时候。
冬日里天冷，屋内只有零星的几块暖炭，其他的便是碎末，不过一会儿就没了温度。
她因为给祖母请安起晚了，被祖母给狠狠责骂了一通，还让她去祠堂罚跪抄写。
祠堂一面没有遮挡，雪都能飘进来，地上只有一个又薄又旧的蒲团，她跪在地上，凉意直钻她的膝盖骨。
要抄的东西很多，一日抄不完，便抄两日，她写得根本没有时间掉眼泪，怕眼泪沾湿了纸张上的字，祖母见了又会生气。
第二日手发痒，她本不在意，可伴随着痒，手渐渐肿胀起来，原本瘦弱的手掌变成了两倍大，就连皮都撑了开。
那感觉奇痒无比，她左手挠了右手，右手再挠左手，交叠反复，却不见得有什么作用，字也写得越来越难。
后面她忍不住将手插进了雪里，发觉痒意消减了许多，最后她每写一段时间，便将手放进雪里，手上不知何时裂开了口子，口子里流出血来，越动，口子扯出的血越多。
后面她带血的纸张被人送到了祖母面前，这几天祖母许是也消了气，这才免了她后面的抄书。
后面才知道手上生的叫疮，不过这个疮是被冻出来的。
桃红看着有些陷入昏迷的慕慕，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与此同时，柳绿从皇后寝宫出来，特意绕了路到了小公主这边。
见不到皇后娘娘，想来小公主同小姐情谊深厚，她也一定有办法。
谁知刚到店门口，宫人一样将她拦了下来。
“小公主一早便出了宫。”
柳绿一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能告诉我小公主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来？”宫人皮笑肉不笑，“小公主宿在她外祖父府上，只怕这两日都不会回来了。”
柳绿心中一凉，鼻尖不禁一酸。
怎么小公主也突然出宫了？
见她还杵在这儿，宫人皱着眉不耐烦的挥手驱赶，“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同你说了，你在这等着也没用，别扯着我浪费时间！”
说罢，将她往旁边一推。
柳绿措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宫人吓了一跳，慌忙看去，却见她像是丢了魂似的，呆呆愣愣地好像察觉不到疼似的。
“轻轻一碰怎么就摔了？你没事吧？”见她不回答，宫人试探性踢了踢她的膝盖，“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前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宫人有些怕了，狗狗祟祟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看见后忍不住吐了口吐沫，念了句“晦气”便悄悄溜走了。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不来，皇后娘娘闭门不见，小公主不在宫里，柳绿一时茫然，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救救小姐。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桃红一直守在门口，依稀间终于看见了柳绿的身影。
见她一脸失魂落魄地走在雨里，仿若未察觉下雨一般，她赶紧拿起雨伞朝她跑去。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桃红眼眶红红的，眼睛也有些浮肿。
柳绿的双眼渐渐地又蒙上了泪水，“桃红，我没能见到皇后娘娘，小公主也出宫了……我……我能求的，都求了个遍。”
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柳绿气血上涌，猛然咳嗽几声，竟然呕出了一滩鲜血。
“柳绿！”
桃红双眸瞪大，顾不得撑伞，赶紧搀着她往屋里走。
“我没事……”柳绿猫着腰摆摆手。
虽说呕了血，可是她没有什么不适。
“小姐要紧，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小姐怎么样了？可有清醒过？”
两人到了屋内，桃红沉默一瞬，道：“小姐身上又起了高热，我放才给她擦了好几遍身子，温度稍稍降下来了些。”
床榻上，慕慕眼睛颤动，却始终不见醒来的迹象。
“柳绿，怎么办？”
桃红急得打转，她们两人，当数柳绿最有主意。
“创伤药还有没有？”柳绿问道。
“有。”桃红将创伤药找出来递给她，“你要做什么？”
柳绿抿抿唇。
见她伸手将慕慕手上的布拿掉，桃红顿时一惊，上前抓住她的手质问，“柳绿！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请不到太医，小姐这伤不能不处理，眼下唯有我一试，将小姐手上的伤先处理好。”
可是......
桃红蠕动了两下唇瓣，想说什么，却也没再质疑，毕竟眼下也只有她说的这一种办法。
“再去打盆热水来。”
柳绿将慕慕手上的伤口擦了擦，这会儿仔细看看，手指因为部分地方肿胀，看起来似乎有些变形。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手心抬起，另一手拿起创伤药对着伤口撒了撒。
手上的手往后缩了缩，好在没用太多力气，只是小姑娘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费了一番功夫，柳绿将她的手重新包好，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手放下。
“柳绿，小姐这样，他们怎么敢……”
桃红看着苍白着小脸仰面躺着的人，心疼不已。
柳绿眼睫一颤，“这事，定要找个办法传到苏家去！”
小姐的伤不能就这么受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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