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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疯女人？”因因仍在用童年时期的声音问询着那个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尖细人声。
“别打搅我，我正在布置场景呢！真是的，吵死了！”
被因因打扰到的家伙似乎觉得十分恼火，为了报复，它在因因的心底用十分尖锐的高音抱怨道，
“你赶紧干你这个时期该干的事吧，我可不想和你这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片子纠缠下去！”
那个声音十分刺耳，吵得因因直捂耳朵。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因为那个声音是从因因的体内发出的，感受到阵阵耳鸣的因因根本无法阻断它。
无奈之下，因因只好选择放弃，她静静地等待耳中的回声消失之后，才继续感知那个形体的去向。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发现心中的那个存在渐渐离自己远去之后，不知所措的因因瞬间慌了神，她开始用自己的意识“追赶”那个存在。
“离我远一点！”为了避免让因因察觉到自己的秘密，那个看不到形体的家伙一边大叫着，一边把因因用自己的意识捏造出来的幻影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随后，它慌不择路地朝前方“逃去”，并应付似地留下一句很像是废话的话语：“你的眼前不是有熟人在呼唤你吗？你睁开眼不就行了？”
那个声音消失之后，因因便再也无法感知到那个形体的存在。
这让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因因着实有些恐慌。
更令因因感到恐惧的是，和那个声音对话之前，她曾尝试着睁开过双眼，但无论她花费多大的力气，她的眼睛就是睁不开。
想起之前那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因因这才对心底的那个声音产生了怀疑。
从那家伙的口吻来看，它不仅知道自己的过往，它甚至可能对自己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自己之所以会丧失掉全部的记忆，大概率都是拜那个看不到形体的家伙所赐。
没有早点醒悟过来的因因十分懊悔，她在心底抓狂地叫喊着，企图用这种方式宣泄内心的不满。
这让因因再次产生了困惑，当她发觉自己的喉咙能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能够把心中所想的东西传到外界。
只要发出声音，她就不必一直在心底呐喊。
那家伙到底对自己施了什么魔咒？它竟然能让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但谢天谢地的是，此时的因因已经想起了自己的身体具有这种功能，只要她朝外界发出一个声音，那个曾经不断呼唤着她的成年男性很可能会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
即使她不知道那个成年男子为何会停止呼唤她，但她能够感知到那人就在自己的身旁。
他虽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但他仍具有生命力，这也是此时的因因能够察觉到的东西。
这让因因多少有些吃惊，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她怎么可能会直接察觉到如此抽象的东西？
不出所料的话，一定又是那个家伙搞的鬼！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令因因很是不爽，但她现在并没有办法和那个早已逃走的家伙抗衡。
对因因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脱离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这让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能够帮到自己的因因准备试着问一问。
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比因因还要急着发话，还没等因因发话，他就先开了口。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既然那人主动搭讪了，那他就间接帮因因省去了说客套话的时间。
这本该让苦苦思索着怎么开口的因因的内心变得轻松一些。
然而，当那个成年男性再次发话之时，因因才察觉到了异样，这反倒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的情感。
那个男人并没有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下去，他就像过走马灯一样，又把之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因因，因因……”
因因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和之前一样，她不仅听到那个成年男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还感到自己的前方有一个正在晃动的手影。
“睁开眼。”
“……”
果然，成年男人又接着复述到。
要不是那个柔和的声音让闭着双眼的因因觉得很是亲切，她绝对会远离这个有些异样的男人。
但此时的因因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为了能够睁开双眼，她姑且认为是之前的那个存在故意重置了这里的时间。
当这个想法从自己的心底冒出之后，因因着实是吃了一惊，她之前可是连“人会发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忘掉。
然而，她在丧失记忆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想到这么超前的东西，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但此时的因因并没有闲功夫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缠，因为那个成年男人再次说话了。
“因因，因因，要是听到我在说话，你就回我一句！”
那人的语气十分焦急，他似乎很想让因因赶快睁开双眼。
“这么看来，你也不知道让我睁开双眼的方法啊。”
因因一边心如死灰地听着男人的话语，一边想道，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又有什么用……”
名字，名字，名字……
等等，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刹那间，因因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一般来说，只有和自己有直接或间接交集的人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个男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地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他和因因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而且，在恢复嗅觉的情况下，此时的因因已经能够闻到泥土的气息了。
这让大脑清醒过来的因因很轻易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和那个男人正置身于户外。
当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传入因因耳朵里的时候，因因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
在她的认知里，户外的鸟鸣声不会特别沉闷，因为户外没有门窗的阻挡。
鸟鸣声，名字，熟人，户外，有些低的气温，踩上去沙沙作响的落叶……
猎户，秋季，白天，捕鸟……
“因因，别追蝴蝶了，我准备和你杨大娘去她家的地里刨葱，你爹就在不远处的平地上捕鸟，他叫你快去看！”
断断续续地想到这些词汇的时候，因因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就在不久之前，娘和我说了这句话。”因因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默默分析道，
“娘，刨葱；爹，捕鸟；我，看……我看爹捕鸟，鸟鸣声……”
至此，原本一头雾水的因因终于恍然大悟。
“爹爹，你在叫我？”因因缓缓睁开双眼，用稚嫩的童声问到。
“对，我叫了你好几次了。”因父一边用长刀剜着地上的泥土，一边对因因说道，“你居然能站着睡着。”
“不是的，爹爹，你刚才抓到的那些鸟太吵了，它们吵得我头疼。”因因放下了不知何时捂在双耳前的手，赶忙解释到。
“那你捂着耳朵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还要闭上眼睛？”把扑棱不起来的猎物放入笼子之后，因父哭笑不得地回应到。
“恨乌及乌嘛！那种鸟的声音太吵了，它们吵到我不想去看它们的样子。”因因一边走到笼外的那些猎物旁边，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蠢鸟的鸟羽五颜六色的，我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给我几支箭，不费吹灰之力，我直接就能把它们射下来。”
“因因，爹知道你的射箭技能很强，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种鸟平时就是以含有粉状干胶的植物为食，它们很容易被熔化后的干胶的气味所吸引。”
因父看着蹲在地上逗弄着那种鸟的因因，笑着说道，
“那种鸟比较蠢，我们只需要把粉状干胶倒在地上，并用火加热那些干胶，等待片刻之后，总会有那么几只不长眼的蠢鸟自投罗网。”
“那干胶干了怎么办？”因因眨巴着眼睛问道。
“继续加热呗。”因父不假思索地回复道，“这种鸟具有很强的繁殖能力，秋天是该种幼鸟的成熟期，这个时节的鸟数最多，我一般只在秋天捕捉这种鸟。”
“平时不能捉吗？”因因接着问道，“这种鸟的叫声虽然难听，但它的肉质还算鲜美，它可比鸡肉好吃多了，我想天天吃到这种鸟！”
“你在其他季节捉这种鸟，它们还怎么生小鸟？”因父走到因因的身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竭泽而渔的道理也可以用在咱们猎户这里。”
“那不能养着它们吗？”因因还是很不服气。
“爹早就试过了，可这鸟没家鸡听话啊！”因父一边看着在前方叫个不停的鸟群，一边有些怀念地回忆到。
……
确实不好养，那天之后，因因吵着让因父留了一只看起来比较年幼的鸟。
她很想把那只鸟养大，但无论她喂什么东西，那只鸟都不吃，这让实在无法忍受的因因最终还是把那只鸟给烤了。
虽然有些不太和谐的小插曲，但对因因来说，这段记忆还是比较愉悦的。
这让回忆中的因因吃那只烤鸟的时候，笑得比真实情境中的因因还要开心。
当然，这究竟是不是回忆，因因也不清楚。
回忆起原本身份的因因早已忘记了和心底的怪声对话的经历。
“不着急，慢慢吃，爹给你腌了好多鸟肉呢！”
因因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时候，双目再度变得无神的因父用轻柔的语气劝着因因。
他一边说着，一边变成了辰絮的样子。
“不用猜也知道，这八成又是那个撞晕我的家伙在搞事！”
模样切换成辰絮之后，原本的因父用辰絮的声音抱怨到。
不，现在的男人虽然还穿着因父的衣服，但他的身份已经是辰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