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之一关，我从未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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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茗卿，我想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成功娶到我，而是如我梦中那般娶了虞微微，你会如何？”
“我……”刘茗卿茫然地张了张口。
在对上虞听眠饶有兴致地注视时，几乎不假思索，他笃定道：
“若你过得好，我应该不会去打扰，若你过得不好，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带你逃离建康。”
“不要皇位了？”她噙笑。
“要，带你走，再夺位，待江山安定，接你回建康，与我共赏刘宋河山。”
见她面色无澜，刘茗卿眉心一蹙：
“我知你不会信我……”
“是，不太信你，但我信我自己。”
虞听眠看着已然跌落云端的男人，如今他的所有承诺，都像极了空口白话。
在他受伤的目光中，虞听眠慢慢牵起他温热的大掌：
“刘茗卿，我信你会将身家性命留在建康护我周全，我信这尔虞我诈的联姻里，你隐藏身份，只是为了守住我与‘车儿’的感情不被世俗污染，我信我自己的眼光，也接受‘情’之一关，我从未渡过，甘愿沉沦。”
刘茗卿目光惊诧。
“我并不是在向你索要承诺，我只想知道，倘若我不再顾及‘情伤’，放纵取舍，随心所欲地活一次，会怎样……”
她含笑，将刘茗卿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或许我会步母亲的后尘，可我与母亲终究是不同的，你与父亲也不尽相同，兴许最后腻了、倦了的人是我也说不准呢……”
“夫人……”刘茗卿张了张口。
下一刻，他眼底再度涌出泪意。
“我刚才……是不是伤你心了？”虞听眠有些自责，“我不会哄人，你别往心里去。”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最大的温柔……
刘茗卿更委屈了。
他试探着上前，想要抱她，却被她嫌恶推开，“换了张脸，我不太习惯，得给我时间慢慢适应……”
刘茗卿望着她抗拒的模样，心旌摇曳：
“那……今晚，夫人……还要见‘车儿’吗？”
回想起前两晚，他情难自已，又酸楚不甘，“一定要是‘车儿’吗？刘茗卿……不可以吗？”
虞听眠睨了他一眼道，“你猜？”
当晚，刘茗卿果然没有再易容。
同一处案几，同一樽广陵春。
虞听眠对着盘中的雪梨酥点评着，“这个许是入锅时碰到了什么，蒸出来缺了一角，不好看。”
她捻起，转头望着刘茗卿，见他表情自带肃穆，于是轻叹一声：
“本该赏给车儿的，可惜了，他不在，堂堂宁安王，未来刘宋的天子，怎会吃我赏的糕点？”
刘茗卿以最快的速度接过，急忙塞入口腹……
“车儿能做的，我也能做……”他信誓旦旦，全然没了一个王爷该有的架子。
终是做回了自己。
“夫人，你知道我最怀念什么吗？”他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进食的仓鼠。
“什么？”虞听眠挑眉，“莫非是你刚掀开我头顶的盖头、假装第一次见我、你我彼此都有些拘谨的日子？”
“不是。”刘茗卿轻笑。
“不是？我不信。”
“我最怀念，你赤足踩在车厢的兽皮上，对着我居高临下颐指气使：‘车儿，过来给我蔚车。’”
虞听眠不解，“你不觉得我是在欺负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刘茗卿有些赧然，“我其实对夫人的欺负……甘之如饴。”
？？？
甘之如饴？
她竟不知，堂堂战无不胜的宁安王，骨子里还有这个癖好？
失神之余，刘茗卿已经背对着她蹲下身：
“夫人，我背你出去走走，如何？”
“不行，如今徐家盯得紧，你不能露面。”
“我们不出门，就在院中赏花。”
虞听眠伸手摸了一把他发红的脖颈，笑得愈发灿烂：
“你在害羞什么？”
刘茗卿赌气，“趁我落魄的时候，你不抓住把柄好好欺负，待我坐拥天下，你可就没机会了。”
虞听眠轻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你还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见刘茗卿不吭声，她猛地窜上他的背，俯身咬上他的耳朵……
“嘶属狗的吗？”
“车儿，你耳朵也红了……”
“别再叫我车儿！”刘茗卿见她不老实，索性席地而坐，接着大掌握住她的脚踝，一个用力将她纳入怀抱。
他盯着她，原本含笑的眉眼因情愫的涌动而愈发严肃，似乎有什么躁动在攒动……
“说真的，你会充盈后宫吗？”虞听眠手肘支在他的胸前，“若是会，留我在广陵即可，刘茗卿，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在后院围着一群女人打转……”
以往不知他是车儿，无爱一身轻，即便经营着宁安王府后院，她也得心应手。
可如今情动，若再囿于宫墙，那样的日子，实非她所愿……
刘茗卿一手撑着身下的软垫，一手揽过她的腰，认真道：
“起初，我并不明白，琅琊王氏何以将一个女郎培养得这般出色？如今我明白了……”
他收紧力道，似乎要将她揉进灵魂：
“刘宋的天下，合该有夫人的一半，你我夫妻共治，并肩作战，若我后宫有其他女人，夫人后宫岂不也要养几个男人？一个车儿，我都要拈酸吃醋，若换成别人，我莫不是要疯？”
虞听眠讶然，“你让我参政？”
“不该吗？如今的局势与走向，难道不是夫人的手笔？夫人明知太子不亲政事，游逸无度，却还纵容他登基，为的不就是让他痛失民心？”
虞听眠慢悠悠地伸出指尖，浅浅划过他的衣襟，循循善诱：
“继续说，让我听听，你对我有几分了解……”
刘茗卿低头，眼神追了半晌她的柔荑，这才抬眸，对上她的注视：
“不阻止我应战，是想让我打退胡人，利用瘟疫给刘宋挣得充分的时间；太子虽无才，但毕竟没犯大错，若我夺嫡，视为谋反，即便继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倘若在新帝的治理下名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世族之家必将废之。”
从东晋开始，世族权势就凌驾于皇权之上，再者，刘宋根基尚未稳固，“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皇帝”依旧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是以，皇权依仗世族，也是最有保障的合作。
虞听眠轻笑：
“废他是迟早的事，琅琊王氏只是为百姓救下了最合适的君王。”
刘茗卿一笑：
“现所有的部署都在暗处，你也说了，这件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能操之过急，如今明面上，我依旧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夫人，长夜漫漫，你说，我该如何打发？”
虞听眠：……？？？
“不若，我们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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