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两夫妻最后还是走远了，他们急着去找下一个好摊位，直到走了好久之后，那妇人才啐了一口：“晦气！”
男人道：“算了，你没看那里正儿子就是明目张胆护着那丫头的，别与他们一般计较了。”
那妇人冷笑：“自然瞧出来了，他眼睛都直了！那丫头脸白，说不定经常干这事，凭着两三分姿色到处勾/.引男人，当真不要脸！”
夫妻两脑补了一大场戏，骂骂咧咧去了远处，那边门口，蜜娘显然也没想到柳勇会这样做，也有些局促：“算了，下个月一号我还是准时来……”
柳勇愣了一下，笑道：“你总是这么生分，上次你来时我恰好出去了，不然就先给你补上了，也不会出今日这事，怪我。”
蜜娘当然不会怪他，连忙道：“这怎么能行呢，柳大哥，这都是我的问题。”
蜜娘不预多说，给了钱之后就准备走，柳勇又叫住了她：“今天也卖鞋垫吗？我能买一双不？”
蜜娘一怔：“自然可以……”
她将篮子递给柳勇：“您自己选？”
柳勇微笑：“你随便选双给我吧。”
蜜娘垂眸道好。
柳勇不是第一次买她的鞋垫了，蜜娘也知道他的尺寸，挑了一双便递了过去，柳勇眼神一直就看着蜜娘没挪开，接过鞋垫之后递了两文钱过去。
蜜娘：“多谢，那我走了。”
柳勇点头道好，蜜娘心中有些古怪，不愿多留。
其实每次她过来交租费，但凡是柳勇，总会买走她的东西，这般频繁，让蜜娘都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心思，她努力摇头将那不合时宜的心思摒弃出去，事情办完，她也该去米庄了。
谁知她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就又看见了早上那个八尺多高的猎户，和一堵墙似的，站在街角不知道多久。
严龙舟也在看她，蜜娘脸色有些错愕。
只见严龙舟大步走过来，将手上的那条野猪肉递给了她，蜜娘眼睛都睁大了：“小哥，你……”
“鞋子，鞋垫。”严龙舟言简意赅。
蜜娘瞬间懂了，她狠狠松了口气，一股喜悦漫上心头：“没问题！你要多少，我下一集先给你赶两双出来。”
严龙舟想了想，他也不知道鞋子和鞋垫的价格，随口道：“你看着办，三双吧，我进山之后穿的费。”
蜜娘懂了：“成！”
她还想掏钱给严龙舟补差价，被严龙舟拒绝了：“全换成鞋。”
蜜娘又明白了，这人脚这般大，鞋子定不好买，又要一直进山，需求的大，她点头道好，又不免注意到他那浑身是补丁的衣裳，看来这人家中没有个女子，否则这衣服也不会补得如此歪七八扭了。
蜜娘是真的感激他，承诺一定给他做出好的来，严龙舟点头，忽然注意到蜜娘身边的旺财，旺财正蹲在蜜娘脚边好奇地打量这人，严龙舟眼睛一亮，瞬间弯腰就将旺财给提溜了起来。
他身高八尺，又捏着旺财的脖子伸直了胳膊将狗子举了起来，几个月的旺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被这高空吓得四爪齐舞，哇哇哇地叫开了。蜜娘也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踮起脚伸长胳膊也够不到旺财，这人究竟是有多高……
严龙舟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狗子后才将旺财还给了蜜娘，一人一狗都惊魂未定，严龙舟：“你这狗卖不卖？”
蜜娘：“啥？”
“是个做猎犬的好苗子，我出二两。”
蜜娘一愣，多、多少？！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吧！
谁会花二两买狗？！二两都能买头骡子了！
蜜娘抿唇，她虽缺钱，但看了眼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的旺财还是忍不下心，道：“小哥，这狗虽然是我捡的，但也是不卖的，我捡它那天就当是我的家人了，你再找找别的吧。”
严龙舟闻言也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勉强，点头：“知道了。”
蜜娘看了眼时辰，不再和这人多说，赶紧拿了东西去米庄和盐号子了。
严龙舟又扭头看了一眼她背影，也背上自己的东西大步朝城外走去。
-
黄昏时分。
桃花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升起了白烟，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蜜娘迈着有些疲惫的脚步推开了院门：“爹，我回来了。”
“蜜娘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了田雨蓉的声音，蜜娘抬头一看，嗯，两个舅母居然都在，田雨蓉和王红芳笑眯眯地坐在院中，陈老汉在一边有些局促。
蜜娘不肖多想就知道这两位登门是干啥的了，她有时候也着实佩服这两舅母。
“大舅母、二舅母。”
“诶蜜娘啊，吃过饭没？赶集累坏了吧。”
蜜娘笑笑：“还好，来回都坐的牛车，不累。两位舅母吃了没，没有的话我去多下一碗米。”
田雨蓉和王红芳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家中正煮着饭的，你别忙活。”
蜜娘一听，也不坚持，她其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位舅母登门是为了何事，果然，田雨蓉立马开口道：“蜜娘啊，之前让你爹给你带话一直没消息，这舅母也是着急所以就亲自上门来问问，你看这时间要是合适，后天和那周家郎见见？人家也催了好几次了。”
蜜娘笑了笑：“既然今天两位舅母都在，蜜娘也不瞒着你们了，我不打算嫁人，不管是杜家郎也好还是周家郎也好，和我都没啥太大的关系，两位舅母，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蜜娘刚说完，田雨蓉和王红芳的脸色都是一沉，王红芳：“蜜娘啊，你胡说什么呢，姑娘家怎么可能不嫁人。”
“不过——”像是料到了这两人会说什么似的，蜜娘话音一转，“我考虑招个上门女婿，舅母们，你们要是能帮我介绍到合适的人选，蜜娘当真是感激不尽，一定立马应下，请人看好日子的。”
田雨蓉和王红芳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招婿啊……蜜娘，你也知道，咱们桃花村只有一户人家招了婿，那就是村长啊，人家家里的条件……”
蜜娘：“我知道，我呢要求不高，他哪怕一穷二白，只要身体好能干活就行。”
王红芳皱起了眉头：“这……”
“不管是嫁人也好还是成亲也好，无非都是办喜事，舅母，这本质上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啊，蜜娘的事可就拜托你们了？”
田雨蓉不说话了，王红芳脸色也有些难看。
蜜娘心中想笑，正准备给两人一个台阶下下，忽然，陈家小院门口就来了个媒婆：“可是陈蜜娘的家？”
全家人都是一愣，朝外看去，只见那媒婆脸生，必不是桃花村人氏。
她笑着挥了挥帕子：“喜事，大喜事啊，月牙镇里正柳家的看上咱家姑娘了，托我来问个意思呢！”
那媒婆说完，院子的人都是一愣。
-
石头村。
严龙舟踏着夕阳也回到了自家小院，刚进院子，就迫不及待舀了一大瓢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严老头听到动静之后出来，看自己儿子的眼神都有几分心疼：“饿坏了吧？灶上有饭。”
严龙舟应了一声就弯腰进了灶房，还是野菜粥，两个大老爷们在对待吃饭这件事上一直没啥天赋，随意将就着不饿肚子就行，严龙舟吃饭更是，直接端盆，他呼啦喝着粥的时候将怀中的钱袋子摸了出来扔给老爹：“二十两。”
严龙舟是昨日离家的，昨晚上都没回来，严老头再一看这么多钱还有啥不明白的，当下沉了脸：“你进深山了？！”
严龙舟有些心虚：“没！路上遇见的野猪。”
野猪？
严老头上前又给了儿子砰砰两拳：“不省心的玩意儿！遇见那东西你一个人也赶上！大的小的？！”
“小的！”老爹两拳打在身上一点儿感觉没有，反倒是严老头的手有点疼，他龇牙咧嘴：“臭小子！小野猪能卖二十？！”
严龙舟心中默默道，二十五呢。
但嘴上却说：“遇到个冤大头呗！”
严老头十分怀疑地看着儿子，再看那篮子里面换回来的米，心下还有啥不明白的，捂住胸口就往后退：“我看你是要气死你爹！成日就想着猎大家伙！糟心玩意！哪天我这把老骨头还要上山给你收尸！”
严龙舟扒拉两口饭含糊道：“哪就这么严重了，再说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娶媳妇儿，没钱咋娶媳妇？我猎两头大家伙钱就回来了，放心吧，只要不遇到大虫熊瞎子和群狼，一两头野猪也不是你儿子的对手。”
娶媳妇儿？
严老头心念一动，火气立马就小了一半。
“你想娶媳妇儿了？”
严龙舟反问：“我啥时候说不娶了？”
严老头：“……”
前个儿才说的！
严龙舟已经将一盆野菜粥喝完了，摸了摸肚子，才三分饱，他含糊道：“没吃饱，我再去抓两只野鸡。”
严老头在后面着急喊道：“你说真的，打算娶媳妇儿了？！你说好我明天就下山给你相看去！别又给老子反悔！”
严龙舟压根没听进去他爹说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吃鸡。
现在就算天上掉下个仙女他也懒得看一眼，必须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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