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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日，青霞山的那些散修应该已经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已打道回府了。
想到当时身负重伤的石头，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从青霞山逃脱出来，云千曼的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虽然知道现在回青霞山已是徒劳，但除了那里，她也无处可去。
在殷问剑的强烈要求下，她找到一处村庄，花钱买了一身干净衣服，吃了顿饱饭。美中不足的是这村庄偏僻，连代步的马匹都没有，而买来的衣服松松垮垮，做功粗糙，穿着也不太合身。好在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吃饱喝足后，继续往青霞山走去。
钟如敏死后，她身上多得数不清的宝贝自然落到了殷问剑手里。
其他法器不说，那天钧歧焰扇的厉害云千曼是见识过的，便是第二息这样以速度见长的高手也追不上它。
但这灵器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除非找个炼器师将它重新炼化，这样一来灵器中日积月累的灵性就会消失，威力大减。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如采用夺灵法术，但他们二人都不会这样的法术，即便会了，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也难保没有被灵器反噬的风险。斟酌片刻后，这天钧歧焰扇还是像古董一样用作收藏比较好。殷问剑没了修为，成天怕这怕那，担心这古董放在身上不安全，就暂时交给了云千曼保管。
然而仅仅走了一个时辰，他肚子里的懒虫又活了过来，坐在路边又要休息了。
云千曼问道：“你身上的封印就没有解开的方法吗？”
殷问剑沮丧道：“除了鬼王，夏秋国怕是没人能解了。”
“那你还回青霞山做什么，既然没了修为，就隐姓埋名做个普通百姓。凭你这副好皮囊，养活自己总不会有问题的。”
“普通百姓，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殷问剑将来可是要做仙人的。如果做个凡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再说了，月儿是不可能嫁给一个平凡人的，我回青霞山自然是找我的月儿。”殷问剑气乎乎把话说完。从地上跳了起来，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不适合做一个凡人，越走越快，快得云千曼竟有些跟不上他了。
就这样从午时走到日落，隐隐已能看见远方的那一片焦土。
青霞山就要到了。
殷问剑站在一座山头上驻足凝望。一动不动地站在悬崖边上，山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纷乱飞舞。
那黑乎乎的地方，它真的是青霞山吗？
从后面看他，就像一朵蒲公英在经受狂风无情的肆虐，就要纷飞零落。
不论如何，他对那地方毕竟是有感情的。
“你没事吧？”
“我曾经很讨厌那个地方，因为它限制了我的自由，我想离开它，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现在它没有了。我才发现那里就是我的家，我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也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无比失落地坐在崖边，云千曼站在他的身后，被他的悲伤传染，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正因失去家而痛苦，而她呢，这个世界遥遥没有边际，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魁云宗不是。万丹宗更不是，夏秋国也不是。她所一直走的这条路是属于云千曼的，她的朋友她的敌人也是属于云千曼的，她林小榆才是真正无家可归之人。
“上回我向你索要那根发带。你还记得吗？”他问了一句。
“记得，我们吵了一架。”
这句话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如同撕下那来不及愈合的结痂，让她的心在滴血。
想到乖巧的小北，当时若不是小家伙出面，他们两个已经大打出手了。为的就是那根可笑的发带。
“那是月儿送给我的。”
她早就知道了，就在她杀死她的那天。
“月儿虽是掌门的女儿，但她比谁都可怜。”
“哦？”
殷问剑像是陷入回忆之中不能自拔，缓缓言道：“她自小便得了怪病，每月月初都要到我这里拿五颗冰清续魂丹，没有这丹药，她连一个月也活不过去。正因为她是掌门的千金，没什么人敢接近她，她没有朋友。无聊了便在我的丹房里停留半日，逼着我讲一些山下面的事情。在万丹宗，她是唯一一个比我更想下山的人，我至少隔个十天半月就会下山溜一圈，可她就不同了，她从没下过山，甚至连山下的丹极门都没见过。现在青霞山毁了，她终于有机会下山看看了，不知道我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
“你不是不会炼丹吗？”她问。
“开玩笑，冰清续魂丹是月儿的续命丹药，天底下只有我殷问剑炼得最好。”
见他从崖边站起，大跨步向山下走去，边走边道：“今天晚上不休息了，赶路！”
“你不累吗？”
“一想到月儿我全身都是力气，虽说她早已离开了青霞山，但她这么聪明，一定给我留了一些关于她行踪的线索。我想你这么着急去那里，也不指望找到什么人了吧，但愿你那朋友也给你留下几个记号什么的，好让你知道去哪里找他。”
“你不必白费力气了，你的月儿已经死了。”
云千曼看着他的背影，此刻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这件事他早晚都得知道。
纸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掌门的女儿，谁动得了她？”
殷问剑猛然回过了头，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那嘴角微微颤动，这笑容让人觉得分外牵强。
看得出来此刻他心里非常紧张。
“我没有骗你。”
“那是你认错人了，师妹都说月儿和她爹一起走了。”
“听清楚了，月儿死了，而且是我杀了她，你若要报仇尽管来吧。”
“你胡说！”
“我与赤将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怪就怪她是赤将的女儿。”
“我不信。”
“杀人非儿戏，我为何要骗你？”
“你撒谎！”殷问剑咬牙切齿。
“若非赤月儿之死，赤将雷霆大怒，万丹宗也不至于土崩瓦解。你师妹不说，是怕你伤心罢了。”
“你，你再说一遍……”
“赤月儿是我云千曼杀死的。”
“你！”
殷问剑脸上青筋暴起，伸手一指，一对鹰目刹那间尽是杀机。
只是他现在修为已废，目中的杀气不过锋芒一闪，顿因中气不足，敛去了大半。
在告诉殷问剑真相之前，云千曼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她与他没有什么交情，若硬要说出一些，也是些误打误撞的交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每当想到赤将所做的一切，想到赤月儿要杀她时咄咄逼人的眼神，这种痛早已刻骨崩心，寝皮食肉。
既然不是朋友，若殷问剑执意要为赤月儿报仇，她会杀了他，毫不犹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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