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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个伟大的季节。
司琪穿着卡其色卷边短裤，短裤被棕皮细腰带勒着，把亮白的短袖衬衫的衣尾也勒进去。她没有耳洞，没有首饰，肉眼能望见素甲下的粉色，脸颊除了雀斑再无多余的修饰，只有黑色帆布鞋的白边带点污渍。
穿着这身衣服，她从计程车里钻下来，来到了姜以明在绿山公园的别墅前。
这里阳光刺亮的耀眼，天空比她所有的牛仔裤都要蓝，树木葱葱郁郁地自由生长，正白色的砖砌矮围墙把这种野性的自然挡在外面，里面的房子则大的望不完全。就像是夏天，伟大的夏天，充沛而没有死亡气息的夏天，雄伟又浩大的夏天。
房子并不古典，可也不算现代，它并没有隆起的三角屋顶，顶层是平的，那风格让司琪想到了欧美电影里坐落在洛杉矶的千万豪宅。
她迈着渺小的步子，踏入围墙，房子倚在不平整的山坡上，进去还要再上几个台阶，才能看见那栋漂亮的白房。
但当你走上去时，房子左侧围成的联排又接着往下，人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庭院里的全景——一块不大的高尔夫场地，场地边还有一条油柏匝道，直直地通向这排白色房屋的后面。
刚才下车时，她看见一辆柠檬黄跑车横在路边，司琪不确定这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有人先到了，尽管姜以明在短信上交待过，让她早点过来。
司琪站在上面，望着底下给院子里的榕树做修剪的工作人员，阳光洗礼着她身上不同常人的渴望，把有关嗜血症的烦恼暂且推至脑后。将近有一分钟后，从下面院子里走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活像个地产推销员。
“司小姐——”他在下面这么称呼道，在司琪听来很是新奇，“从前面下来就行，他在后面。”
她照着他的话走过上面的长道，来到通往下面的台阶。在她还未走下去前的那几秒，远远的，她望见后面庭院的一角，应该说，后面庭院的草坪上镶嵌的泳池的一角。
司琪走下去，照着那个男人指的方向走过去，来到了阳光照耀的另一个庭院。
此时，姜以明正在泳池边缘，拿着一个长长的红色网兜，来来回回地在水池里打捞着什么东西。
他穿了一件亚麻棉的休闲衬衫，白色底上印着颜色很是相近的米色图案，下面则是一条没有皮带襻带的白色西裤，版型是如此贴合又松弛，衬出他比例优越的身材。裤脚停在凸出的脚踝之上，跟司琪不同，姜以明那双皮面的棒球平底鞋凑近看，恐怕连灰尘都没有。
“你在干嘛呢？”司琪走过去，站到与他正对的泳池边，姜以明歪着头，透过墨镜镜片看洒着金光的水面。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泳池里什么垃圾都有，”他停下来，掐腰看了一阵，接着走向左侧靠前一点的位置，“我说让你早点来了。”
“这地方很难找，我让司机照着你说的那个地址走，他用导航都找了好久，”池边没有树荫，她退到了太阳伞下的桌椅边，“反正不是我的错。”
“是啊——只能怪我太有钱了。”他捞起一条短粗的树枝，扔进旁边草坪地上。
“有钱人还用亲自干这个吗。”她打趣道，趴在同是白色的木桌上，慢慢地有些耐不住炎热。
“你不懂，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说着他嗤笑一下，“捞池子里的垃圾。”
“你叫我这么早来干嘛？”
司琪的问题过了很久才被回答，但回答的内容跟这个并不相干。“为什么你不怕阳光？”
“我怕啊，我这不是坐在阴凉地。”
“电影里的吸血鬼不是走在太阳底下就会被活活烧死吗？你没一点感觉？”
“我也不知道……”像是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不太一样，司琪起身走回阳光下的池边，“我也不怕大蒜，还有银饰什么的，这么说起来也确实够奇怪的。”
“吸我的血什么感觉？”姜以明问。
“嗯……很满足？就是你饿了很久之后突然吃了一顿美味大餐的那种感觉。”
“你想知道被害人是什么感受吗？”
她不想，虽然她现在是个吸血鬼，但她的良心还像一个普通人类那么纯良。司琪没说话，姜以明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样说道：“确实还挺有良心的，要是别的吸血鬼估计我就直接死了，我说的对吗？”阴阳完毕，他拿着网兜走到了司琪这边。
“对不起，真的，我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跟你说上次吸血的经历我完全记不清细节，我都不知道我上楼以后是怎么发生的，后来又是怎么结束的，就是没一点印象。”司琪说。
“我倒是还有一点……”这声音听上去有点像自言自语。他丢下网兜，拿起桌上放的半杯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对司琪说，“走吧。”
还没等她开口问她们去哪，姜以明一路走到院子外面的那辆跑车前，他点上火，蓬顶缓缓降下，刚才给司琪指路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打电话催催清洁公司，让她们快点派人过来，下午我们要用泳池。”姜以明不耐烦地说。
“我打过了，她们说半小时内到，中午12点前能搞定。”
姜以明没说什么，他坐进去，扭头看着还站在外面的司琪。
“愣着干嘛？坐进来。”
“还有别的事吗？”估计是秘书的男人问道，姜以明手指敲着方向盘，日光长久揪着他的眉头。
“我想吃披萨。”他说。
“抱歉？”
“中午我想吃橡子街的ttcx，订几个披萨，不要带薯角的，我讨厌土豆，”姜以明看了眼坐进来的司琪，“你喜欢吃土豆吗？”
“我还挺喜欢的。”
“我确定不要带土豆的，”他继续说，“不要甜的，我说披萨，看着点几个甜品，其它你看着来吧。”
男人点点头，向后退了半步，姜以明一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想说什么就直说。”车沿着主路溜了一会，姜以明突然道。
“你有驾照吗？”司琪抓着安全带小声问，她肯定是看见姜以明笑了。
“没。”
“那你怎么敢上路的……”
“我开的不挺好的？”话说着，他猛地加速拐了个弯，司琪尖叫一声。
“你这样很危险的！”她几乎有点想生气了，姜以明的笑容明朗起来，她看见他眼睛弯的像月亮。
“一点都不好笑！”司琪嚷嚷道，姜以明放慢了车速，“好吧——对不起好吧，就是想活跃个气氛。”
“要是在市里你早就被抓了……”
“就是因为不在市里才开的好吗，”他扶着方向盘，又转了个弯，车慢悠悠地往上走，“这儿是私人地盘，在我拿到驾照之前只能在这开。”
“不过这确实挺适合练车的，我这个暑假要拿到驾照。”说到这个话题，司琪不是很快乐，她想起自己泡汤的日本之行。“你去过日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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