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二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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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里住了将近十余年，直到匀婕成年，师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的环境太安全，不利于匀婕成长。
她现在被保护的太好了，虽然武力值高，但按这个不喑世事的性子，以后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尤其她那个诡计多端又阴险狡诈的爹。
于是一合计，给匀婕安排了个简单又轻松的活：替她跑一趟蕴杏山，给一个老熟人送东西。
只有一个条件，不能用法器加速，必须走过去。
想到她是第一次出门，又打开装备，往她包里塞了一大笔钱，表示如果有看见什么稀罕玩意儿，买下来就是了，咱们不缺钱。
匀婕点头，揣着满满一兜子钱下了山。
结果还没走多远，就被诈骗团伙骗干净了。
匀婕对钱没什么概念，没表现的多可惜，钱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反正她也用不上。
——至少在出发之后的三天里，她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看见了一把外观看似平平无奇，实际杀伤力极高的折扇。
扇面用的是黑色丝绸，兽骨做支撑，扇柄不知道用的什么做的，刻着一行漂亮的字，下面还坠着一块上好玉，摸起来光滑又细腻。
店员笑眯眯地说：“您和它真有缘，这荆棘扇脾性不好，扇柄的防御刺遇人便冒出来，能让它乖乖收刺的，您还是头一个。”
匀婕低头把玩片刻，更觉得这扇子有意思了。不过能让它收刺，大概不是因为有缘，她是妖，且等级不低，荆棘扇应该是感觉到了。
她问了价格，店员连忙报价，似乎真的想送走这小祖宗，又说了句：“只要您买下荆棘扇，店里的东西您还可以免费挑一样。”
价格不贵，偏偏她的口袋比脸干净，一个子儿都没有。
但她是真的喜欢，匀婕没舍得放回去，纠结了一会，问了句，“你这还招人吗？我可以……”打工挣钱买。
店员眉头一皱，有些为难了，“暂时不招人。您如果不买的话，我就放回去了。”
话刚说完，东西还没收回来，边上横过来一只手，将荆棘扇拿了过去。
“这扇子不错。你刚才说，买了这个，店里其他东西可以免费挑一样？”
“是是。”店员见另一人想买，赶紧点头。
匀婕手里一空，下意识转头看去，准确来说是看荆棘扇。她物欲不强，对除了武功之外的东西兴趣寥寥，这是她第一次对一样东西表现出强烈喜欢。
虽然她没有父母，但也是被师父宠大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师父主动把好东西送到她面前，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喜欢却得不到的情况。
荆棘扇马上就要被人买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想就这么放弃了。犹豫片刻，在对方买完单，挑好赠品后，默默跟了出去。
走出好长一段路了，那人才发现身后多了条小尾巴，他停下来，挑眉：“有事吗？”
男人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眉目俊朗，脊背挺拔，一身黑色短打将他身姿衬得更加伟岸，匀婕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有些看呆了。
好在她还记得出来找他的目的，回过神说：“我看你等级这么低，又是奶妈，应该还挺弱吧。你需不需要请个保镖或者打手保护你，我的能力不敢说是最强，但方圆百里内，应该是可以保你不死的。”
那人顿了下，兴致盎然地将匀婕打量了一遍，“听起来还不错，正好我要去炎地找一样东西，如果我请你来保护我，有什么条件？”
匀婕没想到谈话过程这么顺利，眼睛倏地一亮，“我不贪心的，任务完成后，你把那个荆棘扇送我就行。”
但转念想，人家去炎地也不一定有危险，又补上一句：“我不清楚你接下来的行程，所以我打算腾出一个月时间听你安排。一个月后，荆棘扇归我，可以吧？”反正师父也没有说让她什么时候回。
男人听完，直接从包里掏出那把让她心心念念的扇子，递到她面前，“既然这么喜欢，你就先收着吧。”
匀婕没接，她刚被骗完，对人升起了点警惕心。但见他对自己坦坦荡荡，完全没有要防备的意思，又觉得自己待人太不真诚了，呐呐一句：“你也不怕我跑了。”
“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待一个月，没点信任怎么行。”他微微弯腰，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没带攻击性，但匀婕感觉危险，就像在靠近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吸引进去。
“我是人族的奶妈，在妖族出生，大家都叫我阿泽。”阿泽说完，将扇子又往前推了推，示意她收下。
匀婕也不再推脱，拿过荆棘扇，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匀婕。”
确定好路线，两人重新回到熙攘的人群中。
匀婕落下两步，走在他后面，担心他下次遇到骗子，便提了一嘴，“这个世道不太好，你这样相信别人，容易被骗……”
“你不就没有骗我。”阿泽心细，注意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放缓脚步，和她并肩，“放松些，虽然你现在受限于我，但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可言。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朋友。”
匀婕对朋友这个词没什么好感，听后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长这么大，身边除了师父，只出现过一位女网友。
那是匀婕第一次交朋友，虽然隔着虚拟屏幕，从没见过面，但这不妨碍她和对方关系越来越好。
这段关系很快在某一天破裂了。
那天女网友称有急事向她借钱，匀婕也大方，二话不说将钱打了过去，下一句‘不够了跟我说’还没发出去，就被对方拉黑删除了。
弄明白她接近自己只为了骗钱后，匀婕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不一样，我不图你的钱。”前面有女网友给她留下阴影，导致她现在十分排斥和阿泽交朋友。她只当他是雇主。
阿泽慢悠悠来一句：“那我更不用担心了，我身上没钱，就算骗子找来，也不稀罕骗我。”
匀婕涉世未深，拧眉一想，好像这样说也挺有道理：骗子可不就想骗人钱嘛，既然身上没钱，就不存在被骗这一说法。
这样看来，还是没钱安全点。她松口气，心道幸好已经被骗光了，应该不会再遇到骗子了吧。
“加个好友？”阿泽点出添加好友的界面。
匀婕有些抗拒，“我这人不太习惯跟人交流，你有什么事可以当面跟我说……”
“那万一我被人捋走了，要怎么给你发定位？”阿泽又问。
匀婕想说，一公里内靠近的人，她其实都能感应到。要从她身边强行将人捋走基本上不可能，但转念想，别人是打不过她，若是动脑算计什么的，她就不是对手了。
她点开界面，不情不愿地加了好友。
阿泽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感觉好笑，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嫌弃，偏偏这个好友他还非加不可。
确认对方通过了他的请求，阿泽才满意地收起界面。
两人继续往前走，又翻过两座大山才到炎地。一走进炎地地界，就明显感觉到气氛变得压抑紧绷，远处阴云重重，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要垮下来，窒闷的令人透不上气。
这个地方令她感觉很不舒服，她浑身汗毛竖起，不敢放松。
相比之下，阿泽淡定多了，他步伐松快，带着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小路。
匀婕跟在身后，见他对地势这么熟悉，忍不住问，“你来过这里？”
“没有，来之前看过地图。”阿泽说。
匀婕又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来炎地，是要找什么东西？”
“不是找，是偷。”
匀婕脚步顿住，有点后悔什么也不问就跟来了。
她斟酌片刻，说：“阿泽，偷东西，不好……”
阿泽见她不太能接受自己做坏事，便换了个说辞，安抚道：“别紧张，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只是被人抢走了，我现在有用，又打不过人家，只好找机会悄悄拿回来……这不过分吧？”
偷，变成了悄悄拿，加上东西本身也是阿泽的，匀婕终于能接受了。她眉头展开，自信的拍拍胸脯，“不会打不过，有我在。”
阿泽哄她：“是，知道你厉害，但对方动作迅猛，又能上天遁地，一旦打起来，很容易惊动其他炎地异兽，那样对我们处境更加不利。”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看见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盘踞着一条黑色巨龙，正在闭目休憩，怀中金银美玉无数，都是些极其罕见的珍宝。
这条龙极其好看，长须无风自动，身上鳞片泛着黑亮的光泽，虽俯趴在地，但气势不减。从龙头到龙尾，线条都美丽的令人着迷。
阿泽无心欣赏，示意匀婕等在原地，自己屏住呼吸前去窃物。过程很顺利，但拿起宝物要离开时，不慎踩到巨龙提前放好的结界，结界光芒大绽，惊醒了巨龙。
巨龙一看就知道他做了什么，愤怒的发出一声龙唳，抬起长尾，将阿泽扫了出去。
匀婕一跃而起，在半空接住阿泽，稳稳当当落地，担忧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阿泽脸色苍白，刚说完便喷出一口血，他在匀婕的搀扶下勉强坐稳，指尖调出治愈术，为自己疗伤。
匀婕随手拿起树枝，围着他划了个圈，施下法术护体。然后拿出荆棘扇，迎上巨龙的攻击。
一人一龙在山丘上打得难舍难分，匀婕对漂亮的东西总是保留一分怜惜，无意要伤它。巨龙感受到她的犹豫，攻势更加猛烈，杀招直攻命门。
匀婕躲闪轻松，在被利爪割伤脖颈后，也渐渐没了耐心。她化成蛇身，龇牙扑过去，撕扯着咬下它的龙角。
黑龙没想到她是大妖，吃痛的后退一步，眼里多了分忌惮。
匀婕长尾一扫，像刚才它打阿泽那样，往它脸上狠狠呼了一巴掌，打完感觉不解气，蛇尾甩回来，又给多了它一巴掌。
漂亮的东西虽然赏心悦目，但惹怒她了，破坏欲同样能令她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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