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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果然乱成一团。
整个高三教学楼被全部封锁，严禁学生入内，学生临时去图书馆自习。
林宇辰在教学楼前晃了一圈，准备去图书室。
一个声音突然把他叫住：“林宇辰，你等一下。“
班主任喻老师走了过来：“正找你呢，学校昨晚发生了大事，刚保卫处已经配合警察查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个身影很像你，所以叫你过去了解下情况。”
喻老师目光复杂的看着林宇辰，想问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林宇辰也有些纳闷。
——那些摄像头不是都被胖子处理了吗，怎么还会拍到自己。
他很快被带到一个房间，安排在沙发上坐下。
这应该是某位校领导的办公室。
沙发对面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警察，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
只是，他显得有些瘦小，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离得远点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年轻的警员，摆着本大大的黑皮笔记本在桌上，一手握着笔，一手扶着本子，此刻抬起头来望向林宇辰。
他应该刚刚当上警察，二十出头，脸上闪着阳光和稚气，但又很是自豪。
——看样子只是谈话，还没把我当成犯人。
老男孩想了想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审犯人的场景，觉得自己现在待遇还不错。
中年警官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林宇辰？高三年级303班学生？”
“是。”林宇辰干净利落的回答。
接下来是那个年轻警员的常规审问，让他介绍个人情况，以及昨天整个事件的经过。
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警察审问，但林宇辰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学生，他迅速将昨晚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快速的盘算着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已胸有成竹，于是将昨晚发生的事几乎照实说了一遍，从如何进学校，到看到灌木丛怪物的出现，一直到自己的逃亡，最后在学校后山结束，只是在个别地方撒了谎。
解释为何会去学校，林宇辰表示，本来是想去朋友家一起温习功课，正好路过学校附近，碰到了同班的戴燕。
“她像中了邪一样，完全意识不到别人的存在，被某种东西操作着，往学校后山走去。”林宇辰讲得绘声绘色，让年轻警员如身临其境。
“像梦游吗？”中年警官冷不丁突然插话，把年轻警员瞬间扯了回来。
林宇辰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冷静回道：“嗯，你说的倒挺形象！之后我跟着她，然后看见她像猫一样翻过了围墙，我实在是难以置信，就跟着翻了过去。”
“你们学校的围墙这么容易翻过？安防这么差？”中年警官说话有些刻薄。
“不瞒你说，后山那段围墙我们很多学生都翻，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学校也一直没有处理。”
“都11点多了，你这个时候去朋友家温习功课？”
林宇辰顿时脑袋短路了一下。
——糟糕，这个中年警察不好应付，我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
“是秦明，他就一个人住，晚上我就住他家。”
林宇辰只能临时把胖子拉了进来。
“回头我们会核实一下，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中年警察有些似笑非笑。
“呵，警官，我发誓在看到她被害之前，我完全不会想到什么害怕的事情。”
最后他说起了灌木怪的事情，林宇辰没有解释太多细节，只是简单说，他是被意外出现的火焰所救，但自己并不知道这火焰从何而来。
反正后山树林里并没有摄像头，他很肯定这一点，所以无论他怎么说，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在说谎。
林宇辰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昨晚被绑住的勒痕，眼前的两位警察也皱起了眉头。
末了，林宇辰舒了一口气，说道：“警官，我说的这些，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疯了，但我自己也做不了任何解释。”
年轻的警员早已记了满满的几大页，终于停下笔来，看了看旁边的中年警官。
他虽然照实记下了林宇辰那一堆话，但从表情来看，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这时，中年警官突然点起了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
林宇辰立刻皱了皱眉头。
中年警官瞥了他一眼，然后翘起了二
郎腿。
——咋和电视里那些警察审案不一样呢？
林宇辰甚至做好了准备，要和警察好好周旋一番。
但什么都没发生，他径直把故事给讲完了，而对方也没太多动作和表示。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但看着眼前这个中年警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又根本没打算结束审问，这让林宇辰开始有些不自在。
他就这样尴尬的坐了几分钟，对方什么都没有问。
终于，中年警官把那支烟拧灭，缓缓说道：“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一个学生，怎么会这么冷静？”
林宇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接住话题：“怕，我昨天差点命都掉了，我怎么会不怕，但最怕的时候，昨天已经过了。”
“你很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吗？”
“你说什么？”林宇辰诧异于眼前的警察突然冒出一句根本不相干的话来。
中年警官难得一笑，说道：“人啊，应该把自己的弱小之处武装成自己的武器，这样，别人才会真正对你无处下手，而不是像你这样，过于自我肯定，并认为别人就应该认同并折服于你。”
林宇辰眉头皱成一团，虽然没有听明白这个中年警察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很显然，他是在指责自己。
他本来就觉得，这个有些瘦小的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警察形象差得有点远，内心已经有些不自觉的看不起他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指责自己。
林宇辰不觉有点来火了，只是碍于对方是警察，他只能强压自己的火气，没有吭声。
“嘿，就这么一句话就生气了，果然，只是个学生。”这个中年警官似乎天生说话就有点刻薄：“你能形容一下你看到的那个怪物吗？”
哪怕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同寻常的力量，一提到那个怪物，林宇辰依然心有余悸，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声音发干的说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实话我也没完全看清，就像一个灌木丛一样，可以从身上射出像树枝一样的管子，那女孩就是被几十根这样的管子刺穿，那怪物好像在用那种管子吸食她身体里的血肉。我想，它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宇辰想起昨晚见到那个女孩被杀的一幕，依然有些哆嗦，身体突然像被很多小针在轻微的刺着一样。
他身体的抖动立刻被中年警官看在眼里。
但他不动声色，缓缓问道：“你何以没有想到跑到外面去呼救？”
林宇辰沉默了一会，才回道：“我觉得喊人也没什么用，如果他真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喊再多人过来，不也是白白送死吗？”
“为什么脱险之后，没有想过报警？”
“经历这种事情，我再怎么解释，又怎么可能有人会相信？”
中年警官在林宇辰每个回答之后，都会停顿那么一会，一副高深莫测但又盛气凌人的样子，同时双目在他的脸上左右横扫，让他极度不自在。
“何以现在又全部说了出来？”
“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你们警察面前撒谎，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吧。”
“你是想置身事外。”
林宇辰顿时被噎住，一时无法回答。
中年警官又点燃了一支烟，刚想继续再问，拿着烟的手突然在空中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
林宇辰有些意外。
这个警官说自己喜欢掌控一切，但事实上，一直是他在掌控一切。
那些问题看似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咄咄逼人，他平静的话语间却充满了强大的压迫感，这让自己刚才的回话里面，已经出现了几处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林宇辰觉得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但他强作镇定，心想不管对方再问什么，自己都一口咬定，反正也没任何证据。
“今天到此为止吧。”对面的中年警官突然说道。
“啊？结束了？”林宇辰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
那年轻的警察也似乎有些意外，侧着脸看了看中年警察。
“是啊。”中年警官吐出几个烟圈：“难道你很享受被警察审问的感觉吗？”
他对着林宇辰微微一笑，那张本来古板坚硬的脸突然笑起来，让林宇辰浑身一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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