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族冷落
沈清澜坐在书房中，笔尖轻轻落在宣纸上，墨色晕染开一片山水。窗外的雨丝细密如织，映衬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书案上摆着一卷未完成的画卷，画中山水空灵，却少了些许生气。她放下笔，轻叹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被雨水打湿的梨花树上。
这几日，沈家的气氛格外冷清。自从父亲去世后，沈家的生意便逐渐衰落，族中长辈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冷淡。昨日在祠堂议事时，她分明感受到那些长辈眼中的疏离与轻视。她虽是沈家嫡女，却因家道中落，被视作无用之人。族中事务早已被旁支子弟接手，她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清澜，你一个女子，终究是外人。”族叔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像一把钝刀，割得她心头生疼。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沾着些许墨迹。她自幼便爱书画，父亲在世时曾赞她“笔下有山河，心中有天地”。可如今，她手中的笔，竟成了她唯一能倚靠的东西。
“小姐，您该用膳了。”丫鬟小翠轻轻推开门，手中端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
沈清澜抬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再吃。”
小翠将碗碟放在桌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劝道：“小姐，您这几日吃得少，身子要紧。”
沈清澜轻轻点头，却并未动筷。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她又能如何？族中长辈已将她排除在外，她连为家族出一份力的机会都没有。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眉目清朗，嘴角含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洒脱之气。
“沈姑娘，久仰大名。”男子拱手行礼，声音清润如玉。
沈清澜一愣，起身还礼，“不知公子是……”
“在下林墨，途经云水镇，听闻沈姑娘书画一绝，特来拜访。”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案上的画卷上，“这幅山水，颇有灵气。”
沈清澜心中一暖，却又有些疑惑。她虽在云水镇小有名气，却不至于让一个陌生人专程拜访。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见他衣饰虽简朴，却透着几分不凡的气质。
“林公子过奖了。”她轻声回应，“不知公子从何处来？”
林墨微微一笑，“在下游历四方，近日刚到江南。方才在镇上的茶楼听闻沈姑娘的事迹，特来一见。”
沈清澜心中一紧，不知自己的名声何时传得如此之远。她正欲再问，却听林墨道：“沈姑娘，这画中山水虽美，却少了些许生机。不知可否让在下添上几笔？”
她犹豫片刻，终是点头同意。林墨走到案前，执笔蘸墨，在画中添了几笔。只见他手腕轻转，寥寥数笔，便让画中多了一片飞鸟，几株摇曳的松树。整幅画顿时鲜活起来，仿佛有了生命。
沈清澜看得入神，心中暗暗赞叹。她虽精通书画，却从未见过如此灵动的手法。她忍不住问道：“林公子师从何人？”
林墨放下笔，笑道：“在下自幼随师父游历四方，习得些许皮毛，不足挂齿。”
沈清澜心中更加疑惑，却也不再多问。两人又聊了几句，林墨忽然道：“沈姑娘，我观你眉间有愁绪，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她一怔，随即苦笑，“家中琐事，不足为外人道。”
林墨摇头，“沈姑娘何必见外？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清澜沉默片刻，终是将族中冷落之事简要说了。林墨听完，眉头微皱，“沈姑娘才华横溢，岂能埋没于此？不如随我一同游历，或许能寻到新的出路。”
她心中一动，却又犹豫不决。离开沈家，固然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可她又能去哪儿？她自幼生长于此，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林墨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温声道：“沈姑娘不必急于决定。若你有意，可先在镇上开一间书画铺子，以你的才华，定能吸引许多人。”
沈清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她虽被家族冷落，却还有一技之长。若能自立门户，或许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多谢林公子指点。”她郑重道谢，心中已有了决断。
林墨微微一笑，“沈姑娘不必客气。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墨才起身告辞。沈清澜送他出门，站在檐下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雨丝依旧缠绵，她的心中却多了一丝暖意。
回到书房，她重新执笔，在画卷上添了几笔。画中的山水愈发鲜活，仿佛有了新的生机。她放下笔，轻声自语：“或许，新的路就在眼前。”
翌日，沈清澜便着手筹备书画铺子的事。她将家中珍藏的几幅画作拿出来，又请工匠打制了几张书案和画架。小翠虽不解，却也跟着忙前忙后。
几日后，铺子终于开张。沈清澜将画作挂在墙上，又摆了几卷未完成的画卷，供人观赏。起初，镇上的人只是好奇，渐渐地，有人被她的画作吸引，驻足观看。
一日，一位富商模样的男子走进铺子，仔细端详墙上的画作，赞道：“沈姑娘的画，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澜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男子指着其中一幅山水画道：“这幅画，不知可否割爱？”
她摇头，“这幅画已有人预定。”
男子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又指着另一幅问道：“那这幅呢？”
沈清澜点头，“这幅可以。”
男子爽快地付了银子，将画带走。沈清澜看着手中的银两，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铺子渐渐有了名气。镇上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小姐虽被家族冷落，却有真才实学。她的画作不仅被本地人青睐，就连路过的商人也愿意高价购买。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族中的几位长辈突然来到铺子，面色阴沉。
“清澜，你这是在做什么？”族叔冷声问道。
沈清澜心中一紧，却依旧镇定自若，“族叔，我开这铺子，不过是想自食其力。”
族叔冷哼一声，“沈家的女儿，怎能抛头露面？你这是在丢沈家的脸！”
她咬紧牙关，低声道：“族叔，我已被家族冷落，难道连自谋生路都不行吗？”
族叔怒道：“放肆！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沈清澜抬起头，目光坚定，“族叔，我虽为女子，却也有自己的尊严。若家族容不下我，我自会离开。”
族叔被她的话噎住，半晌才甩袖离去。沈清澜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与家族的关系已彻底破裂。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坐在铺子里，望着墙上的画作发呆。林墨的话在耳边回响：“沈姑娘，若你有意，可随我一同游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或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翌日清晨，沈清澜收拾好行囊，将铺子交给小翠打理。她站在铺子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熟悉的土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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