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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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土城中的据点，见他二人平安归来，苏乘风等人尽皆面露惊喜之色，赶忙迎了上来。
不待众人相问，谢震自顾打开了话匣子，将此番妖域一行说得绘声绘色。
作为此行的最大功臣，寇斐自然免不了被一通夸赞，什么有胆有识，什么沉着冷静，什么身手高强，杀伐果断，什么侠骨柔肠，怜香惜玉……
虽然后面纯属是胡说八道，但总体上还算中肯。
寇斐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从戒指中抖搂出来一堆果子，还有几条羊腿。
对羊腿视而不见，苏乘风几人眼睛直勾勾地盯向那堆果子，馋的直咽口水，却是谁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寇斐笑道：“都客气什么，敞开了吃。”
几人这才不再矜持，争先恐后，拿果子往嘴里塞。
寇斐却是对果子没有什么兴趣，寻摸了几块干柴，聚拢在一起，看向谢震，“帮个忙。”
这次妖域之行，二人之间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深厚的默契，谢震心领神会，随即屁颠屁颠跑过来，将柴堆点燃。
寇斐支了个架子，将羊腿慢慢在火上炙烤。
他也早已饥肠辘辘了。
等羊腿表面滋滋流油，香气四溢，寇斐搓搓手，准备大快朵颐，“谁有剑？借剑一用。”
一口锈刀最先出现在寇斐的眼前。
寇斐想也不想，便将锈刀推开。
“老谢，你这宝贝，还是收起来吧。”
一脸嫌弃之意。
凤萧孑鄙夷道：“谢师兄，你这刀只怕割豆腐都费劲，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纤细的手指一勾，放置在桌上的仙剑顿时出鞘，落在他手中，隐隐光芒闪烁，显然绝非凡兵。
“寇大哥，接着。”
将剑抛给寇斐。
寇斐稳稳接过，在手上打量片刻，不禁称赞，“好剑！”
随即割下一块羊肉吃了起来，烫的直冒汗。
众人无不吃得尽兴，尤其是寇斐，更是满嘴流油。
唯有李惊蛰，缩在角落中，可怜巴巴，直淌哈喇子。
寇斐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你小子还愣着作甚么，难道等着我将肉送到你的嘴里不成？”
李惊蛰也是饿坏了，闻言连滚带爬，伸手就要去抓架在火上的羊腿。
寇斐拍了一下他的手，登时将他吓得一缩脑袋。
“手不要了？”
寇斐瞪了一眼，割下一片肉，递到李惊蛰的手上。
李惊蛰憋着嘴，将肉强塞进去，不知何故，竟是泪流满面。
寇斐见状，心底暗叹一声。
这熊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上一口甘甜清冽的果子，苏乘风走到寇斐身前，腹中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全都汇成了一句话，“寇兄，多谢！”
“多谢！”
“多谢！”
……
褚蓑阳，任淮安，凤霄孑，纷纷抱拳致谢。
寇斐摆了摆手，道：“生份了不是，来时候怎么说的，往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你们摆出这副模样，岂不是言不由衷，诚心不将我当做自己人。”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再作扭捏之态。
褚蓑阳撑着老朽之躯，起身说道：“吃饱喝足，也该去杀妖了，月底需向宗门上交一千颗妖丹，可是还差一半呢。”
气氛好似随着他这番话，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众人默默起身。
李惊蛰看出不对劲，疑惑道：“你们怎么都一脸沉重？”
谢震一笑，可明显有些苦涩，“你以为杀妖是小孩儿过家家么，那十万只妖，又不是十万头猪，由得咱们杀，它们也会抵抗，甚至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可以说，每次去，都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命了。”
凤霄孑唉声叹气道：“这些年来被贬到蛮荒的门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最终能活下来的，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能不能撑到被宗门赦免的日子，我是不敢想啊。”
褚蓑阳道：“后生，我看你并非修真之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留下吧，我等若是战死，给我们立道牌位，也算不枉相识一场。”
任淮安紧跟着肃然道：“寇兄弟也不必去了，毕竟吃了你的……”
不待他话说完，寇斐“哎”了一声，道：“不肯同生共死，也算将我当做兄弟？”
任淮安不擅言语，被噎得无言以对。
众人各自拿好兵刃，随即出发。
十万妖族的圈禁之地，离土城不远。
这片没有被天璇星光笼罩的一隅之地，远比外面更加阴沉晦暗，安静的可怕。
然而褚蓑阳等人不知在此地战过多少次，却是知道在这摊波澜不惊的水面下，实则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少妖族，正在虎视眈眈，只要踏进，必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相比于内心沉重的众人，寇斐却显得轻松多了。
对于一位将军而言，最不怕的，便是厮杀！
甚至在即将展开厮杀前，还有闲心玩笑道：“这里的妖族以同类为食，没准自相残杀，已然剩不下几只了。”
苏乘风摇头，说道：“每一只被放逐到此地的妖，都会被事先强灌下一种妖族特制的毒药，这种毒药能够透支身体潜能，即使不吃食物，也能存活下去，而副作用，就是当潜能燃尽，必定暴毙而亡，神仙也难救。”
凤霄孑哼道：“以同类为食的妖族，只是为数不多的馋虫，指望它们自相残杀，死尽灭绝，哪有这么好的事。”
寇斐哈哈大笑，再不多言，大步迈了进去。
仿佛两个世界。
截然不同的阴冷。
到处都是妖族的尸体，断肢残臂，死相凄惨。
抛去种族之见，被放逐于此的妖族，不可谓不可怜。
被当做弃子，没有生存的希望，即便不死在人类修真者的手里，早晚也会毒性发作，一命呜呼。
不过没有谁会心生悲悯。
因为即使他们不杀，这些妖族迟早也会死。
况且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也同样面临着被杀的可能。
说句再现实不过的话，无论是他们，还是妖族，都是被困在这笼子里的野兽。
二者相互角斗，只有胜者，才能活下去。
真正可恨的，是那些坐在牢笼外，谈笑风生，以此为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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