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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精神抖擞地出了石室，住在对门的元敏也恰好走了出来。
“掌门！”元敏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
江兰有些诧异，“咦，你起得这么早啊？”
“按照门规，弟子每日寅正需集合操练至卯正结束。”元敏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江兰闻言，当即在心里默默地推算了一下时间：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子时是夜间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每个时辰代表两个小时……那寅时代表凌晨3：00至5：00，寅正就是4：00，而卯正就是6：00。
意思就是每天4：00到6：00要出早操。
嘶，好早啊！
她知道修真界会很卷！但卷成这样，委实出乎意料。
虽然她自己曾经就是个卷王，工作起来非常拼命，但经历过一遭猝死后，真的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有时间的话，把门规拿给我看一下。”
不合理的地方要尽早修改，江兰暗道。
“是！”
说话间，就见其他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石室中走了出来，看见江兰，几人的表情有些意外，但随即又变得热情洋溢。
“掌门早！”
“掌门好！”
“掌门昨晚睡得怎么样？”
“掌门……”
“掌门……”
江兰嘴上应付着来自众人的问候，心里却泛起嘀咕，昨天这几人对她只能说恭敬有余热情不足，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般夸张？
林长老看见这幅其乐融融的场面，捋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待弟子们终于安静下来，林长老方上前一礼，“林海拜见掌门。”
“林长老免礼。”
林长老直起身，邀道：“掌门，弟子们的晨课，您要不要同老朽一起去看看？”
江兰确实也很感兴趣，立刻回答：“好啊，同去。”
于是，一行人就着壁灯微弱的光芒，朝外走去。
小猫儿山脚下，有一块十分平整的空地，正是弟子们的晨课地点。林长老手中快速捏了个诀，四周亮起几盏灯来，驱散了迟迟不愿归去的黑暗。
弟子们迅速分作两行，前三后四，各自站好。
林长老则带着江兰站在一处高地，俯瞰全局。
“明光七剑，第一式，坦荡如砥，起！”
弟子们各自执剑，按着剑招一板一眼的舞动起来，行动间大开大合，直来直往。
江兰认真地瞅着，一道道剑光上下翻飞，一时间眼花缭乱。
须臾，第一式结束，众弟子收剑站定。
啊？这么快打完了？怎么没有声光电的加持？这可是修真界啊！一个剑招炸掉一座山头才是正常操作吧？江兰心中暗道。
殊不知，他们正是因为不敢炸掉当下仅剩的容身之处，故而只练剑招，不敢动用灵力，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声光电特效”加持。
正疑惑间……
“请掌门赐教！”为首的大弟子元敏抱剑一礼道。
“？”江兰瞬间麻爪。
这妹子知不知道隔行如隔山啊！
纵然前世是娱乐圈大名鼎鼎的娱乐公司当家人，自诩世事洞察人情练达，这会儿面对着七名等待她指导剑法的弟子，江兰仍旧控制不住地心虚了！
七名弟子也乳燕一般地抬着脑袋，眨巴着清澈而又友善的大眼珠子，似在等待江兰的“投喂”。
“……”
这让江兰说点啥好？一个脱离课间操都十几年的人能指导别人什么剑法？
但，既然他们如此期待……
“嗯”，江兰淡淡点了点头，一秒起范儿，慢条斯理道：“招式衔接流畅，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可见你们近日确实用功了。”
说得就很表面化，因为没有往深了说的能力。
关山杜锦衣等年轻些的，听到江兰的夸奖兴奋不已，得意地挺了挺胸脯。而石自清莫英英等人则显出几分不以为意，石自清甚至发出一声轻嗤，只是他迅速掩饰了自己的表情，没让江兰察觉到他的不屑。
林长老人虽老，但还是有几分天真在身上的，他不觉得是江兰不懂瞎夸，而是认为弟子们让人无处可夸，才挑些皮毛说一说。
他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众人，虎起老脸，“第二式，欲擒故纵，起！”
众弟子闻声而动……
“第三式，细针密缕，起！”
三式剑诀练下来，瞅着弟子们确实做得有模有样，林长老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元敏，接下来你替我盯着大家，有偷奸耍滑的，不用禀报，随你处置！”林长老叮嘱了一句，便邀着江兰往回走。
“掌门，接下去左不过还是这三招，没什么好看的了，您要不要先随老朽回去？”
反正待着也尴尬，江兰痛快应了：“行，走吧。咱们不在这里，他们也好自在些。”
两人遂顺着来时的羊肠小路往回走。
“林长老，弟子们修习的剑法既然名为明光七剑，为什么他们只练到第三式呢？”江兰不解问道。
林长老长叹一声：“唉！那是因为老朽只教了他们前三式。明光七剑后四式遗失已久，别说老朽，便是大长老也只修习了前三式。
昔日，这明光七剑可是类天阶剑法，虽不如真正的天阶剑法强大，但比起其他地阶剑法要好出很多。可如今这剑法已然缺失，只能沦为玄阶了。”
“呃，那大长老他人？”
“大长老是前任掌门坐化前任命的，他为人正直无私，对宗门亦是情谊深厚，这些年如果不是他苦苦支撑，怕是明光宗早就关门大吉了。
一年前，大长老独闯秘境不幸遭受重创，修为大幅跌落不说，连性命能否保全都是未知数。临闭关前，他提留着一口气，寻来老朽作为客卿长老暂时顶立门户。”
江兰唏嘘不已，“那大长老何时能够出关？”
林长老摇了摇头，“老朽也不知，因为大长老他，闭的是死关！”
江兰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什么是闭死关，想来应该是闭着闭着就悄悄死去的那种。
“林长老高义！请受我一拜！”江兰停下脚步，郑重地对着林长老躬身一礼。“您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苦苦支撑明光宗一年之久，着实辛苦，我明光宗必将永远感怀您的付出。”
林长老闻言眼圈一红，他赶紧抬起头缓缓呼出一口气。“掌门言重了。说实话，老朽只是个宗门叛徒罢了，当不得掌门……”
江兰不赞同地打断他的话，“林长老何必为此介怀？明光宗屡遭大难，如今的境况，已经难以庇护众人，弟子们各奔前程亦无可厚非。林长老纵然曾经选择离去，但当宗门需要时，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可见您为人纯善、慷慨仗义，实为我辈楷模。”
林长老扑通跪倒在地，大声泣道：“今日老朽久困于心结不能化解，能得掌门一言，死亦无憾。”
说完咔咔咔给江兰磕了三个响头。
自他十年前离了明光宗加入玄机派，他的内心便始终充斥着纠结与痛苦，他渴望前途却又心有廉耻，向往新生却又惦念旧主，故而一直没能跟自己达成和解，甚至生了心魔。
刚才听了江兰的“肺腑之言”，林长老豁然开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连久久不增长的修为也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
林长老猝不及防的举动把江兰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赶紧朝弟子们所在的方向瞅了瞅，“林长老快快请起，莫叫弟子们看见了。”
万一被他们看见，指不定以为她背着众人欺负老人家呢。
林长老或许也想到这一层，他连忙听话地直起身，面上有些讪讪的，“是老朽无状了，还请掌门见谅。”
江兰微笑，“无妨。今日能解开林长老的心结，也是我功德一件。”
“掌门对老朽恩同再造……”
江兰连忙打断他的话：“都是自己人，林长老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林长老不好意思地笑了。
瞅着天边发起鱼肚白，晨阳欲要冒头，江兰问道：“这帮孩子上完早课，也是要吃饭的吧？”
林长老点头称是，“他们都还是炼气期修士，尚不能辟谷，是要向凡人一样吃喝拉撒的。那里就是我们造饭的地方，老朽带掌门过去一观。”林长老指了指远处一座石屋。
“那他们日常都吃些什么？”江兰好奇地问。
“平日里以食用灵米为主，有时候若是灵石凑手，也会买点灵兽肉给弟子们打打牙祭。”林长老回道，“老朽不懂食修那一套，做出来的东西滋味欠佳，灵气也耗损颇大，好在弟子们都不挑，能混个果腹。”
“现在坊市上的灵米是什么价？一，呃，一颗上品灵石能买多少灵米？”江兰本来想问一百颗上品灵石能买多少灵米，话到嘴边，她下意识地去掉了百字。
林长老笑了，“小门小户的，谁会拿上品灵石去购买灵米？只有大宗门才会有那等豪气！
好品质的灵米，要一颗灵石一斤。一块上品灵石能买下万斤灵米了！咱们当下给弟子们吃的，是一颗灵石三斤的陈米碎米。即便这样，一年下来光买米一项，最少也要花用上千灵石。”
江兰迅速从他的话里得到有效信息：一万块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
龙老板承诺一年付她二十块上品灵石做报酬，也就是说，自己一年的收入足足能够买下20万斤好品质的灵米，可以供养门下七个弟子几十年。
想到自己床头那一百块上品灵石，江兰确定自己真的是发了一笔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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