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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哭声，不问任何，楠雨在说完这些话后，不给那个男人说话的机会，转身拉着谢之熠的手，说：“我们回家吧，哥。”
谢之熠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没动。
楠雨眼中不解地看着他，只见谢之熠对她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
也就一瞬间明显察觉到她的手冷的像冰块。
抬手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谢之熠转身对那个男人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们谢家的人，就算有一天她觉得厌烦离开谢家了，她也是我护着的人，如果你不想真的看到自己口中那些有钱人的手段，无论生出什么样的心思，我都劝你要先想清楚，毕竟有钱人想要你这样的人消失还是很容易的。”
那个男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被他这句话给唬住。
谢之熠没有给他理解反应的时间，接着说道：“还有在我这里没有事不过三，无论你还有什么样的心思都给我收回去，没有下一次。”
说完，谢之熠回牵住楠雨的手向着小区外面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听到后面传来那个男人怒骂声，中间夹杂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楠雨几乎是被谢之熠用力拉着向前走的，其中几次她都想挣脱开回去，察觉到她的动作的谢之熠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安抚着她的情绪。
穿过破旧的小区楼栋，不算短的一段路上，跟在后面的楠雨就这样看了他一路。
眼中含着的是她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敞开了口，就再也很难关上了。
收不回，也经年难忘。
回到车上，谢之熠启动车子打开空调，随着吹出暖风的声响，周围寒意在慢慢消散。
楠雨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上还披着那件能够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的外衣，上面的雪花也对着暖气变成一个个小水珠，手一拂全都消失不见了，甚至连痕迹都看不见。
——“今天这件事可以帮我保密吗？”
——“不想和我说话？”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又一起结束。
沉默几秒钟，楠雨轻轻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先是放在腿上确认上面没有水珠后递给身旁的人，“谢谢你的衣服。”
谢之熠看了一眼被她捧在手上的衣服，没接，然后看着她的脸，说：“穿着吧，天冷。”
楠雨摇头说：“在车里不冷。”
手还坚持地举在两人之间。
她的坚持让谢之熠想到刚才那个她，那个就算是心中被伤的很重也只能用倔强来挺直后背的她。
对视几秒钟，谢之熠接过衣服，但也没有穿而是丢到后座上，看着他的动作楠雨没有再多说什么，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隆冬天黑的早，暮色渐临。
谢之熠脚踩油门离开这个小区。
回去的路上，前半程楠雨一直在心中想等下要怎样和他说，才能让他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她脸上的纠结苦恼全都落在谢之熠余光中。
距离谢宅越来越近，楠雨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想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被再三咽了回去。
夜幕中的半山位置周围是呼啸的寒冷北风，谢之熠降了车速最后停了下来。
“不想让姑姑知道？”停稳车子后，他问。
楠雨低着头，瓮声回：“嗯。”然后想到什么后，抬起头看向他说：“我之前也帮你保密了一件事，现在换你帮我保守秘密可以吗？”
谢之熠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在心中笑了一下，发出无奈的声音：“这就是你想了一路的说服词？”
面上的表情还是看不出任何，见他不说话，楠雨又小声问了一遍，“可以帮我保密吗？”
那个眼神中就差写着，考验你信用的时候到了。
谢之熠看着她，不答反问，“如果我说不行呢？”
楠雨很快又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小，但是谢之熠听到了，“那我下次也不会帮你保守秘密。”
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一声，谢之熠说：“好，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是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要告诉我。”
楠雨抬头看向他，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不是你哥吗？”
“是，也不是。”楠雨说。
谢之熠脸上的笑容依旧，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产生任何变化，“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给他听的，也同样说给你听的。”
看着楠雨眼中的一闪而过的迷茫，谢之熠接着说：“希望这一次你能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不要像之前那样。”
“之前？”楠雨问。
“是，之前。”谢之熠说：“这就是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姑姑的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同样也能答应你。”
楠雨在心中想，那些话根本不用记，从听到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早已烙印在心中。
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不要让我知道你骗我，楠雨。”谢之熠说。
明明之前也有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但是这一次却觉得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的感受，只是觉得心是满的。
在约定好后，车子再此启动驶向谢宅。
进去后，谢之熠没有直接进车库，而是先停在了小院外。
楠雨再次道谢，推开车门小跑进去。
短短几步距离，阵阵寒风透进毛衣钻进人的骨头中。
楠雨不敢在楼下多耽搁时间，进去换下鞋子赤着脚就向楼上跑去，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才敢大声呼吸。
手放在胸口处，感受到的是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声。
很快她赤着脚跑向窗边，半开的窗帘外是那辆刚离开的车身，红色的尾灯慢慢消失视线中，楠雨转过身后背靠在窗帘上。
在春节前一天的晚上，楠雨在窗前站了很久。
翌日一早，谢宅比往日热闹很多，天刚朦朦亮楠雨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起床洗漱然后和谢璇一起把小院中的春联贴上，最后一个结束的时候楠雨环着她的胳膊，两人站在院门外微抬头看着上面的字。
“新年快乐，母亲。”楠雨对身旁的人说道。
谢璇侧低着头看着她，回：“雨儿，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母亲希望你健康快乐。”
“嗯，我会的。”楠雨同样看着她回道。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谢璇说：“我们的雨儿长大了，你父亲如果能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欣慰。”
楠雨点头，“嗯，我会努力不让他失望的。”
叹了一口气，谢璇说：“你平安开心的长大成人对我们来说就是欣慰的事，从来到谢家开始我就想和你说，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开心要告诉我，我和你父亲一样，希望你能开心。”
不求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她能开心健康，这是楠父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楠雨抱住她，脸在她的肩上蹭了蹭，说：“我会的，您也要健康快乐。”
谢璇轻轻拍着她的背，“嗯”了一声，两人在门前抱了好一会，直到林妈过来提醒她们要去主院了。
吃完早饭，楠雨她们没有回小院，谢璇和齐叔在安排园中的事情，谢老爷子让楠雨推他到园中走走。
这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人身上，布置好的园中节日气息很浓，楠雨推着轮椅慢慢走着，两人的话题最后停在了戏剧方面。
这段时间楠雨把谢之熠给的那几本看完，对于戏曲的兴趣更甚了，所以在聊到这个话题后她的话明显变多。
谢老爷子说了很多她在书中没有看到的内容，楠雨听的认真。
一人说的开心，一人听的用心，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
晚饭前楠雨坐在客厅中和谢老爷子下棋，她走的每一步棋都很慢，谢老爷子也不催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等她思考。
指尖持着一枚白子久久没有落下，低垂时碎发遮着她的眉眼，给她添加了几分疏离感。
“这里。”上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楠雨一惊，指尖那颗白子先是掉棋盘上然后滚落在地毯上。
谢老爷子笑骂来人一句，“你个臭小子，吓到雨丫头了。”
谢之熠完身捡起那颗棋子，白色的棋子被他捏在两指间，递给正仰头看着自己的人，“吓到了？”问道。
楠雨回神，抬手接过棋子，摇摇头回：“没有。”再看向棋盘时之前思考的那些全都混成一团，找不到思绪。
最后选择落在他刚才说的那个位置。
坐在对面的谢老爷子，笑了笑用指尖点了点还站在一旁的谢之熠说：““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我不是君子。”谢之熠说。
“那你是？”谢老爷子问。
谢之熠装做想了想的样子，回：“我是她哥。”
没有想到他这个回答，听着的两人皆是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
这是楠雨来到谢家后笑的最开心一次，兴许是他们的笑声明显站在一旁正和齐叔确定事情的谢璇循声看了过来。
在看到楠雨脸上的笑容后，很快也跟着笑了笑。
弯起的眼眸，唇角的梨涡，这样的楠雨是一束明亮的光。
在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楠雨很快敛下笑容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谢老爷子继续持棋继续，落下一子后，说：“观棋的人可以离开了。”
被嫌弃的人笑了笑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棋盘才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当他看到从玄关走来的那人时，脸上笑容消失，脚步也停了下来。
冷意袭来，那束光带来的温暖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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