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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地点在一家高档餐厅，安室透记得他和贝尔摩德来过。
悠扬的钢琴声里，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引他走上二楼。
推开包厢的门，侍者完成摆盘离开，桌上菜肴精致，香薰蜡烛已经被燃起。
倚在桌边的美丽女性一袭黑裙，她轻晃杯中的红酒，闻声看向门口的方向，薄唇微勾：“你好，波本。”
安室透：“……”
要不是长得还有六七分不像，他都要以为约他见面的是贝尔摩德了！
他记得有个传言说冰酒是贝尔摩德的女儿来着。
包厢门在身后合上，侍者走远后，金发情报员确认周边没有埋伏，神色变得郑重。“公安方面按照线报与fsb取得了联系，他们证实了你的身份。”
乌城曦抬眸：“我的姓氏是切尔诺瓦，于1983年意外进入组织，同年身份在kgb建档。”
安室透在她对面落座，乌城曦把桌上的厚厚一沓资料推过去：“既然请求合作，这是我展示的诚意。”
安室透拆开资料快速浏览，越看越心惊。第一页就是乌丸莲耶——那个早该作古的人的发家史。
乌丸莲耶出生自十九世纪，具体时间已不可考，孤儿，十几岁就因求学离开了日本境内，其后经历不可考。但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漫长的战争史里，可以窥见他倒卖武器、医药的踪迹。
五十年代，乌丸莲耶作为知名富豪回到日本，大肆进行投资慈善活动。此后以黑色和乌鸦为标志的组织在黑暗世界里声名鹊起。
各国机构流传的“乌丸boss论”被确认了。
安室透继续看其他资料，其中包括组织在日本境内的隐秘据点、数位尚未暴露的代号成员，存疑的警界高层、乌丸财团与别国企业进行的禁品买卖、小规模的人口黑市……
以及，一起在北海道某地进行袭击的策划方案，策划人是波本眼熟的几个代号成员，时间定在下个月。
作为出色的情报工作者，他一眼就判断出了这些信息的真假及价值。
情报员想过此行可能获得重大情报，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乌城曦说：“在各国都有钉子存在的情况下，共享太多情报会带来难以预估的风险，可有些事情不能拖下去了……还请贵方做好保密工作。”
“请您放心。”金发青年换上了敬语，“公安只有我的直系上司清楚我们的合作。”
他又说：“您既然选择在这时合作，我是否可以认为，是组织里即将出现重大的变动呢？”
乌城曦赞许地勾起嘴角，纠正他的用词：“变动早已在暗中进行——波本先生，你记得组织针对代号成员唯一的禁令吗？”
安室透当然记得。这是他刚拿到代号时就获得的警告——代号成员不允许发生武力争执，更不能互相搞暗杀中伤。
黑暗组织里没人遵纪守法、五讲四美。靠争斗获得地位和金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为避免成员内斗折损人手、损害组织财物，更为了防止卧底混水摸鱼，这条违背组织成员天性的规则在多年前由boss亲口下达。
当然，琴酒除外，他备受boss信赖，一项分内的任务就是找出叛徒并枪决。
金发青年迎着对面人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用肯定的语气说：“禁令被boss取消了。”
他听说朗姆那边正热闹，手下据点接连被端，正在召集人手寻找组织里的友方什么的。
柯南君则认为失踪的八咫江右郎是因为与冰酒关系不睦，被她做掉了。小学生侦探还从财经新闻的细枝末节里找出乌丸财团高管变动的信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
组织里风雨欲来，最大的可能就是boss老得不中用了。
乌城曦点头说：“禁令在上个月的一次电话会议里，被boss亲口免去——包括我在内，与会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隐瞒这件事，就是为了以时间差尽可能牟利。”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最优秀的情报员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他露出一个面对危险跃跃欲试的笑。紫灰色的眼睛与绿眸对上，两人同时说——
“组织需要新的掌控者了。”
乌城曦早在两三年前，就隐约猜到boss心力不济了。
刚回国的雪莉直接接管了一整个独立实验室，在世界的其他角落里，科研组的试验愈发频繁，不计金钱开启的新研究越来越多。白衣蚂蚁跑在地下，试管嘀嗒，落下的速度像要胜过时间的箭矢。
“乌丸莲耶对于自身的延续有种变态的执着，永生的目的达不到，他就要物色一个继承自己血脉或遗愿的接班人——在他眼里，我两样都占。”
迎着安室透询问的眼神，乌城曦坦然说：“我父亲在血缘上是那个老不死的孙子，贝尔摩德的异母兄长。他在年少时逃出日本，二十年多年后又踪迹暴露，在威胁之下主动回到组织。”
要达成长期合作，表露真实的身份立场才更让人放心。
“令尊是在那时与fsb的前身取得联系的？”
乌城曦摇头：“他为了调查自己出身的乌丸组织，更早的时候就投诚官方当线人了。”
算上乌城曦先上车后补票的卧底身份，她的家族也是三代kgb。
结束这个话题，两人很快在组织内部风起云涌，趁机合作夺权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安室透问第一个目标是谁。
乌城曦推出一份游轮的邀请函，又举起高脚杯。
波本心领神会。他们碰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曳，色彩迷离。
组织分有几大模块，各司其职又连接紧密，统筹各组事宜的代号成员地位非凡。就像乌城曦接手外联组，琴酒和朗姆分别是行动组和情报组的负责人。
其实boss原本属意的情报组统筹者是贝尔摩德，但她不管事很多年了，以至于朗姆在轻松接管这个模块后，又将手伸到后勤组。
贪多贪足，尾大不掉。
乌城曦想，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一番关于对接和细节方面的洽谈后，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乌城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公安卧底的？”金发青年相信自家幼驯染就算在救命恩人面前，也不会吐露自己的信息分毫。
“你就当我有特殊的识人技巧吧。”乌城曦皱眉想了想，她又补充，“请放心，不会有人以此查出你的真实身份。”
多年前的一个地下实验室里，她为一对相拥死去的夫妇收殓遗物，在一部破旧的手机里发现几张洒满阳光的合影。里面共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婴儿。
她将手机送进焚化炉，就放在那对夫妻的身边。多年后她在组织内部网络的资料里看到了隐隐熟悉的脸，依旧沉默不言。
包厢里，安室透理解地点头，走出门前，他面对友方躬身：“不论如何，还要多谢您救下了我的挚友诸伏景光，并为他提供了庇护之所。”
“请你相信，我们摧毁黑暗的决心同样坚定。”
金发青年推门离开，阳光打在他的身侧，满是光辉。
乌城曦去柜台结账，刷的是贝尔摩德的卡。
千面魔女尤其擅长报销，这个也交给她好了。毕竟乌城曦这次约波本见面的理由可是“撬姑姑的墙角”。
她站在二楼往下看，波本走出餐厅，盯梢的苏格兰摆手离开。
苏格兰现在的身份是米花町小花店的店员，他干得很认真，吉普车后座上全是包装好的精美花束，赶着去送货了。
波本从自己的马自达车盖上拿起一束漂亮的野花。他惊讶的挑眉，然后好像笑得很开心。
乌城曦转身，从另一个通道离开，前往八咫会社加班。
东京的海岸边，一艘豪华游轮入港。
日本公安与其他机构的人马不停蹄地开始加班。
工藤宅里，睡到一半的赤井秀一接起电话：“mi6?玛丽女士回伦敦了……什么请帖，先去开会啊……瞒着侦探？好的好的。”
隔壁的房子，少年侦探团开始补暑期作业了。柯南打了个喷嚏，瞥见一旁灰原电脑上的游轮图纸页面。
黄昏时分，风暴初起。
————
“我回忆起开端，发现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早已行远。
此后我也遇见过许多或复杂或恐怖的案子，但经历了那些磨练，很难再有畏惧了（笑）。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当年侥幸逃脱的外围罪犯纷纷落网，某些事件临近解密期限。聚会时，从天南海北聚齐的大家分别讲述了自己视角里的往事。
我没有做小说家的想法，但很想借这个机会写下亲身经历，补全事件全貌，打理记忆宫殿里落灰的角落。也能借此告诉世人，诸多年前的黑暗是如何被光明刺破的。
如果你能看到这里，可不要把这些当做一个小说家的狂言。
谨以此文，记录我跌宕而无悔的少年岁月，致敬那些在光辉里不曾走远的人。
我决定把这本书命名为《白昼回忆录》，以此纪念一位故人。”
——
工藤新一
201x年
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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