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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千龄又将如何在卫矛中遇见神无恙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她最后手诛魔物,焚毁卫矛,救下众人的事情,四老也略略提过。苏珞和苏玹方才知道神无恙,听完众人的讲述后,无不瞠目结舌讶异非常。
三日后,苏结心才醒来,重异却仍是昏迷。
苏结心知道谢寻安然无恙,心才放下。苏玹七嘴八舌地将她昏迷时发生的种种事情,在她耳边,事无巨细地呱呱个不停。若不是苏珞细心,看出苏结心疲倦,撵走苏玹,苏玹还要继续聒噪个没完没了了。
这一日,谢寻坐在山巅之上,屏气凝神,将气息在体内运转了三个小周天,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套功法练完,他的身上渗出一层汗珠,他觉得体内淤积的浊气,似乎正从毛孔中向外缓缓散出,胸腹间也忽然开阔轻松了许多。举目远眺,崇山峻岭,风光无限。这景致激发了他身上的豪迈之气,一声长啸划破寂空,回荡在群山之巅。
就拳脚武功而言,谢寻的造诣并不算深厚。他自小跟随父亲和护院谢成习武,但他的父亲谢三时常不在庄中,故而谢三虽然武功卓绝,但谢寻却是半点不曾学到。铸剑山庄的护院谢成,武功已然不弱。他为人老实,做事一板一眼,武功根基深厚,一招一式非常老成,但灵动变化不足。所以谢寻也养成了这种刚猛生硬的招式风格。谢寻年龄不大,却招招稳重老成,即便对战强过自己的对手,他也不急不躁,这种特质,有时候也能让他在对战中震慑住对手,反败为胜。可一旦遇见真正的高手,他还是刚猛不减,以至自小到大,也吃了很多亏。
说到修仙,谢寻更是没有半点根基。修仙炼剑,这在江湖中极少有人知道,而成名的剑仙,散仙也从不参与江湖纷争,往往都是避世逍遥之辈。所以知之者甚少。此番若不是谢寻机缘巧合,怕是也和普通人一样,或许终此一生,也不会见到传说中的仙人。
修仙一道,最重资质和机缘。资质愚钝或者机缘不到,即便得到先天符箓秘笈,也是枉然。四老商议之后,决定先由执尘来教谢寻入门之法。
两日前,执尘拿来一卷丹书,要谢寻照此练习。
谢寻见这卷册之上没有书名,里面记载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粗浅的辟谷和养气呼吸之法,初时不以为意,但不敢违抗师命,没来由只得硬下头皮按照书中所记的修习。
如今方修习了两日,他便觉察到与众不同,无论身体和精神上,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其实,并非是这些粗浅的功法无用,正如大多数武功心法一样,必须要得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归一,方能成就。
冰霞山本就是天地间灵气汇聚之所,虽然此次大战中遭受重创,灵力溃散不少,但终究是上古灵地,而五老峰环伺拱卫的后山之巅,更是此山灵气最旺之处。
谢寻前些时候,机缘巧合,在地脉玉泉中浸身许久,又得玄灵针入体。自然和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七日后,谢寻已将这呼吸辟谷之法熟记于心,连日来,他不自觉间,运功越来越顺畅无阻,已渐渐觉察到自己小腹丹田之间有一股温和的暖气,每次运功时,这股暖气便随着周身筋脉运行不息。几个周天下来,便觉全身四肢百骸无不畅快清爽,宛如沐浴在三月春光之中。
这一日午后,谢寻正在山巅打坐。
执尘背手来到他身后,目中露出欣喜,心道:“短短七日,就能参透丹卷中的玄妙。果然比那小白眼狼好太多,这个徒弟看来是没有收错。”
执尘捻须道:“这册下卷,想来你已参透。”左手伸出,在虚空中一挥,掌中立时现出一卷紫封丹册,上面巍峨三个篆字,“仙元录”,旁边另起一行蝇头小字,曰:“众神无仙,是仙由心,三载坤元,道天法地。”
谢寻一时不解,接过紫封丹书,道:“多谢师父。”
“仙道术法本欲教人超脱生死,但人生天地之中,”执尘微微蹙眉道,“故而修仙一事,乃是逆天而行,得渡者稀。妄图以区区凡胎挣破天道束缚,若不能修成了道,必遭天道反噬。你果真思虑好了吗?”
谢寻微微一惊,他倒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但转念之间便即释然,道:“弟子绝无悔意!”
“仙道并不定论,世间修仙门派千千万万,各自功法亦不相同,”执尘道,“其中所载无非俱是粗浅的入门之法。欲窥天道,毕竟须看个人仙缘。你好自为之,切不要急功近利,堕入左道旁门。”
执尘不再看他,袖袍一扬,脚底烟雾腾腾,凌空而去。
谢寻心道:“想不到,御风而行并非传闻,唉,枉我活了一十六载,此番方才明白‘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谢寻感慨良久,将仙元录打开放在膝上,那玄妙的文字立时闯入眼中:
“凡天地之道,大化无边。仙之始也,人之初也。仙元录,既谓坤元,又谓仙缘。仙元录,上古仙人所著,其名不可考,凡上中下三册,万三千六百八十一言,字字珠玑,习者不可轻废。”
谢寻展开,继续往后看去,见上面写着:“仙元录,中策二卷,仙之道,与神悖逆,仙者概分三品九阶,须循序渐进。修仙辑要,得天地灵气,汇于一身,由百会引之,经丹田,下涌泉,灌百骸……”
谢寻细细将一卷读完,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他将丹册收好,便趁着夜色开始习练。
谢寻双目微闭,恍恍惚惚,只觉体内有一股真气冉冉升起,真气经过丹田,忽而分成一清一浊两股气息。清浊二气相互缠绕,突然开始相互冲击。二者撞在一处,仿佛仇家相见,都要灭了彼此方才罢休。这两股气息在他周身来回蹿动,撞击愈来愈猛,他禁不住心口狂震,周身百骸肿胀欲裂,燥热异常。一时间,便觉浑身的经脉俱要被血液冲破,连皮肉都像要炸裂一般难受,只想大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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