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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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书以为一直到报名截止前都会无人问津的光脑，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家长的私聊消息塞的满满。
放完学后，云锦书打开光脑想要研究一下公共网上的广告位的价钱，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点开一看，是辛达的爸爸。
15：43
辛达爸爸：《同意书》《免责书》.txt
辛达爸爸：云老师，辛达报名参加比赛。
这个时间点，小幼崽还没有放学，就这样不经过幼崽同意就随便报名这么危险的活动真的可以嘛？
云锦书秀气的眉头拧紧，删删减减，斟酌着发了一段话：
辛达爸爸，我知道您望子成龙的心情，可是这个比赛是需要幼崽参与的，您这样没有与他商量就帮他做决定的行为是不是有失妥当呢？
过了一会，辛达爸爸回消息了：没事，他要参加的。
云锦书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她觉得明天应该等辛达进来之后再问问他，免得是他爸爸强迫他报的名。
她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在随后的几个小时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其他家长单发过来的《免责书》《同意书》。
半是疑惑半是高兴的，云锦书又一个个确认了是幼崽要报的名。连她认为性格安静的柚子和内敛不爱说话的诺诺都报了名。
后来又收到诺诺爸爸的信息：云老师，参加比赛的报名费，路费和治疗费，我们可能要稍微晚点才能给。
云锦书：这些费用都是由联邦政府报销，诺诺爸爸您放心吧。
除了这事，其他家长关于比赛内容，比赛危险程度只字未问。
于是乎，云锦书又对星际人的养崽方式有了全新的认识。
第二天，云锦书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进教室，前几天的黑眼圈是累得，今天的黑眼圈是吓的。
她看着底下还是看上去乖乖的幼崽们，诚恳地向他们提问：“崽们，你们究竟想不想参加这个比赛啊？”
此话一出，底下的幼崽反应各不相同，柚子和诺诺绞紧手中的衣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认真的点头。
脾气有点急的辛达和卡卡立刻跳了起来，辛达大声喊道：“我爸爸没把东西发给你嘛老师？我就知道他不靠谱！我要参加的！”
卡卡甚至直接跑到了她的面前，尾巴甩在地上甩得啪啪响：“参加，一定参加！老师千万别漏掉我们。”
福福和三月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福福用眼神示意三月：
【喂，你家里人没给你报名嘛？】
【他们怎么可能管我，我叫管家叔叔帮我给小云老师发的消息，我亲眼看着他发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要是不报名我就不去了，正好趁这次机会狠狠地打本家那边的脸。】
【别胡闹，这么好的机会。本家那群人再说吧，别提了。】
【你生气啦？】
【没有，我们先和小云老师确定一下吧。】
他们也举起了手和云锦书再三确认他们要报名。云锦书以为是幼崽们不知道这个比赛的危险程度，认为他们是觉得她在恐吓他们。
于是便从网上找了一段往年的参赛录播视频，看到有个河马幼崽被树枝洞穿了前掌发出了一声惨叫时，云锦书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睁眼时却发现大部分幼崽都在悉悉索索地讲小话，云锦书刚想发火：批评他们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三月懒洋洋地开口：“小云老师，这些视频，我们大部分幼崽都看过了，我们很清楚我们自己做得决定，或许，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呢？”
三月的一席话击中了云锦书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用最轻松的语言，轻而易举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既然这样，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云锦书轻咳一声：“星星幼儿园小分队，正式决定参加崽崽向前冲。”
在一阵欢呼声中，云锦书又宣布了一个消息：接下来将有华德园长担任他们的教练。
瞬间，教室里便只剩下怨声载道。
云锦书也难得轻松地倚在桌子上，笑着拒绝：“不行不行，我有心无力啊，我给你们精神加油和物质补充哈。”
在一片期待中，迎来了下午的训练课。
但因为卡卡还没有化形，规则上明确表示，幼崽不能以原型参加比赛，并且针对这个情况，云锦书也打电话与主办方进行了沟通协商，无果。
对方冷酷地表示，规定就是规定，如果他不能化形，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在比赛之前顺利化形。二是不参加比赛。不然整队的成绩就废。
云锦书本来今天早上想和卡卡说这件事，但看着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云锦书又一次心软了。
她抽空联系了卡卡妈妈，想要知道卡卡一直不化形的原因：据卡卡妈妈说，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化为人形他就会变得很弱，加上卡卡又是一个比较倔强，认死理的小幼崽，一直没有尝试化形，到后来也不太会化形了。
直到错过了天牛族最佳化形时间。
卡卡妈妈半是抱怨半是请求：小云老师，在这样下去就要彻底错过化形的时间，以后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小云老师，您帮帮他吧，不管怎么样都行。
云锦书沉默地挂断了电话，一个母亲太过于沉重地请求让她没有办法说出那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好字。
她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小幼崽们在一个个排队练习障碍物跳跃，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汗珠但是一个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卡卡在里面又是那么特别，他用着原型笨拙地和大家做着相同的动，一遍又一遍，别人一边就能做好的动他要练习十几遍甚至几十遍才能达到标准。
但他仍然没有停下，只是为了跟上大家的脚步。
他是一个坚强的小幼崽，云锦书这样想着，迈步朝幼崽们走去。
迎着园长了然的目光，云锦书温柔地叫住了卡卡：“卡卡，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是想在大家面前听，还是一会我悄悄讲给你听。”
卡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在满心欢喜地为比赛做着准备，闻言纠结了一会：“就在这听吧，听完了我们要急着训练呢。”
三月刚想开口阻拦，福福像是明白了什么，把他往后扯了扯，不让他说话。
“卡卡，老师想告诉你，这个比赛，是不允许用原型参加的，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比赛之前学会正常化形；第二个是不参加比赛。”
她坚定地注视着这双还很天真纯净的眼睛，看他由欣喜变为迷茫不知所措。
此刻，他真像一头普通的在荒野上迷失了方向的小牛，怎么也找不到前方的路。
但是云锦书没有躲闪，她抓着小牛的身体，注视着他左右躲闪想要逃避的眼睛：“你选择哪个呢？卡卡。”
空气仿佛掺入了胶水，一下子变得凝固了起来，让人呼吸不顺。远处树上的鸟叫吵得人更是心烦意乱。
卡卡垂下细密卷翘的眼睫毛：“我...我不知道。”
“那肯定是选一啊！”
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小幼崽的队伍里传来，像是石头扔进了寂静的湖泊，搅乱了这片沉寂。
辛达简直急得要从人群里跳出来替卡卡回答：“选一啊选一，你傻不傻，这还要犹豫！”
三月也附和道：“是呀，卡卡你这么厉害，我们队伍没有了你可不行，化形你肯定也可以的。”
“对啊对啊，你要有什么不会的我们还可以教你，还有老师也会帮你”诺诺也小声应和起来。
小幼崽们你一言我一语，卡卡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他骄傲而庄重地宣布：“老师，我选一，我的朋友需要我。”
云锦书没有告诉这群小幼崽，卡卡若是不能化形，则他们全部不能参见比赛。
在大人看来，或许是这段训练时间浪费的恼怒和不能参加比赛的遗憾更重要。
可是此时此刻，有什么比保护小幼崽们的义气更重要呢？
卡卡便比旁人多出了两倍的训练时间和训练量来，他除了要花更多时间去掌握赛场的标准动和格斗技巧外，还要花精力去重新感悟身体，去尝试化形。
华德园长是个严苛的教练，云锦书常常看到卡卡一个人放学留到很晚，然后红着眼睛从训练室里走出来。
可是，纵使这样努力，卡卡仍是白天训练场上动做得最不标准，跑得最慢的幼崽。
其他幼崽都在休息的时候，他仍然犟着劲在练习。
又一次，他从双杠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四条腿都在打哆嗦，还想往上面爬继续完成那个动。
见状，云锦书赶忙拦住了他，一使劲把他抱了下来：“卡卡，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
“小云老师，不行的，我还没有成功化形，离报名截止日期就只有一个星期了，可我......”
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他把他这段时间的无助和惶恐统统发泄了出来。他不怕辛苦，他只怕拖累他的好朋友。
他把头埋在云锦书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云锦书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她抱着小牛，用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温柔地哄道：“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老师像你这么大，摔个跤还会哭鼻子让人哄呢。”
小牛在云锦书的怀里慢慢睡着了，这段时间，他真的太辛苦了。云锦书抬起头，和园长对视一眼，两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计划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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