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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星辰之路（4）
莉莉丝和阿尔法对视。
“不，莉莉丝，我带你们走。”
阿尔法道，他的手摸索起剑。
“好。”莉莉丝轻声安慰，坐在阿尔法旁边，“但你先走，阿尔法，好吗？”
“不，不要这样！莉莉丝……我可以救你，我可以带你们走，我不会放弃……！”
他的声音中却满是痛苦、愤怒、无力和不甘。
莉莉丝握住他的手，悄悄地将在雾门中得到的绿宝石胸针塞进他的手中。轻轻地吻住他。“你已经救过我了，这一次，也该换我了。”
“不……”阿尔法仍是摇头，他想要站起来，可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而干裂，身体无力，甚至无法站立。
莉莉丝流着鲜血的手抚过阿尔法的脸庞。
“我该走了，你不要自责。此刻，我别无选择，而且，我真的很爱你。”
阿多尼斯的剑悬在他们头顶，就像是索命之剑。
“所以，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着。”
莉莉丝起身，转过头，走向火焰。
她流着鲜血的手与阿尔法伸出去的手交错又分离。
“不！不要这样，莉莉丝！！求你，求你！不要——！”
阿尔法挣扎着，倒在地上。
莉莉丝没有回头。她快步走到火焰之前，忽然站住，背对着阿尔法，望向布莱特。
“你要向我保证，阿尔法，将会活着。”
布莱特微微一笑：“当然，不仅如此，他还将永生。包括你的丈夫，亚当。”
“好，记住你说的话。”
火焰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变得冷静而坚定。
她径直走入了火焰之中。
火焰逐渐吞噬着莉莉丝的身影，但在最后一刻，她的目光凝视着阿尔法，忍耐着剧痛，露出一个微笑。
火焰骤然升腾，火柱化作耀眼的光柱，直冲向头顶。
“啊！”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整个教堂剧烈震动，彩色玻璃被冲击的力量震碎，洒落在地面上。光芒逐渐转为火红，再次从头顶冲下来，浓烈的能量如潮水般澎湃。
这光芒在祭坛上流转，直待火焰熄灭，最终凝结成一块闪耀着奇异光辉的石头。
那是一块完美的红色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神秘光芒，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布莱特站在火焰前，慢慢地伸出手，贤者之石悄然落在他的掌心。
人群之中爆发出欢呼，仿佛已经见识到了长生之景。布莱特催动着贤者之石，口中吟诵起神秘的咒语。长桌上的草药在咒语下融合，贤者之石发出一道红光……
而阿尔法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绿宝石胸针，泪水洒落在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悲痛与绝望。
他甚至开始见到幻觉。
眼前一本古书徐徐展开，无数的星辰运行其间，无数人生老病死的命运，都随着星辰的运行，展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有一些星辰的运行，受到了阻挠，本该陨落，却无限向前。
还有一颗独特至极的孤星。在这颗孤星旁，亦有几颗星，与其遥遥相峙。
接着，这几颗星，忽然如流星般坠落——
不知为何，阿尔法立刻意识到，这是莉莉丝的星——
“不能、不能坠落！”他叫道，声音却几不可闻。
然后，他昏了过去。
***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山林中，温暖的光斑落在阿尔法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模糊而摇晃。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阿尔法感到全身疼痛，头脑中一片混沌。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粗糙的草席上，身上裹着破旧的毯子。旁边的火堆还未熄灭，几缕青烟在空中缭绕。一个瘦削的少年背对着他，正擦拭着手中的剑刃。“你醒了。”少年听到声响，没有回头，语气冷淡而疏离。
阿尔法盯着他的背影，声音嘶哑而虚弱，“是……你救了我？”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嗯，我叫斯宾塞。”
叫做斯宾塞的少年头发凌乱，眼睛藏在发后，衣衫破旧，仿佛许久未曾浆洗。
阿尔法试图回忆，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和零星的碎片——火焰、鲜血，还有路易斯倒地的身影，莉莉丝决绝的背影，火焰中的笑容。
“路易斯……莉莉丝……”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胸口一阵钝痛。
阿尔法低下头，声音低哑而颤抖，“为什么活着的是我……？”
斯宾塞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擦拭着剑，低声说道，“对了，虽然我把你救了出来，但我没法治你。没有药，也不敢回希纳村。不过，你很幸运，熬过了夜晚。要知道，一般人处于你这种情况，早就死了。”
阿尔法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在遥远的记忆里，路易斯站在他身侧，而莉莉丝正在微笑。
“死了又如何？活了又如何？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斯宾塞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如果没有意义，我又为什么救你？更何况，她不是说，让你替她活下去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阿尔法的脸上。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斯宾塞，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这些？”
斯宾塞的目光移向远处的山林，“布莱特的长生药成功了，他让我重新从怪物转变回了人，或许还能长生不死。哼，谁知道呢。可惜，我本不想长生，也不是自愿加入永生教会。所以，我便趁乱救了你，因为我想，你一定会复仇。”
阿尔法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那夜的……怪物？”
“对。布莱特用贤者之石加持过的长生药，成功将我从怪物的形态中转变回来。但是，成为怪物时的记忆，也留在了我的脑海中——我记得那晚的一切。”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布莱特成功了，长生药真的有效。除了转变我之外，他还当场将一位叫凯瑟琳的女士复活。因此，众人都争着抢着要长生药，现场一片混乱。而现在的希纳，恐怕已经变成了永生狂徒的巢穴。”
阿尔法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胸口的痛楚更加剧烈。路易斯惨死，莉莉丝牺牲，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布莱特的野心终究得逞。
他的低哑的声音充满痛苦：“难道，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全这结果吗？”
斯宾塞站起身，低头看着阿尔法，“如果你想死，随便。否则，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斯宾塞的话如同一道雷电，唤醒了阿尔法。
确实，如今，不是沉溺于悲伤之时，或许，或许，或许，他还是机会……！阿尔法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冥河试炼时的话语——
“唯有不信之人，方可得永生。”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相信长生之人，反而得到永生，岂不是与之相悖？
他猛然睁开眼，目光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一切还未结束，我要去矿镇康考迪亚，或许还可以寻到破局之法。”
斯宾塞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此分离，成为怪物这么多年，我也要再重新去看看世界了。”
阿尔法谢过斯宾塞，斯宾塞转身离开，消失在林间。
阿尔法扶着树站起身，阳光照射在他的脸庞，晨风轻轻地吹过他，像是温柔的情人。
阿尔法从胸口取出莉莉丝留给他的绿宝石胸针，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住最后的希望。
“我会找到答案……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要为你们讨回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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